苏厂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个事,要是真上纲上线的讲,他们厂里是欠缺了一个步骤的。
但当时,为了能把那个耍横闹事发神经的老太婆弄走,大家都没去想更多。
真要算起来,是厂里理亏些。
谢兰芽的面容,也更加严肃起来:
“现在我带着弟弟妹妹没吃没喝,如果我豁出去了,我也来闹,苏厂长恐怕更为难,毕竟这也属于你们办事没办好吧,但是我没闹,我来帮您解决问题。”
“我和我二叔不一样,我不会非要厂里的轻省岗位,我可以把现在材料科的岗位还给孟征,去别人不愿意去的收购站好了。这样一来,孟征家的人就不会闹了,您看怎么样?”
苏厂长不说话了,抿紧嘴开始想谢兰芽说的可行性。
厂长夫人忍不住开了口,骂苏厂长:“要真是能这样就早点换,我嫂子跟我娘都要烦死了,我娘说你这个男人做了厂长,我娘家光没沾上一点,尽沾上屎了!”
厂长气恼的瞥了老婆一眼,和谢兰芽说:“那要是到时候你奶奶又闹呢?”
“我奶奶闹的话,您一力推给我就是,不管她是要上吊还是跳河,都有我出面解决。”
“可我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换你二叔吧?”
“我二叔的事……由我解决。反正只要厂长您同意了,接下来的事就由我自己办。只要我二叔哪天没上班,孟征就回来,我就去收购站报道。行吗?”
苏厂长紧紧盯着谢兰芽似笑非笑的脸,这次总算是领会到了意思,点了头:“行,只要你二叔哪天不来上班了,就换你,要是你奶奶来闹,你自己解决,我不淌你家里的浑水。”
“那就这么说定了。厂长,婶子,我走了,婶子多保重。”
谢兰芽把当归纸包往桌上推了推。
厂长夫人没推辞。
谢兰芽愉快的出了厂长家门。
接下来,她就开始打听贾阿姨信上写的另一个地址,因果巷49号。
打听了好几个人,谢兰芽终于找到了地方。
这是一个僻静小巷,离轧钢厂不远,79号是一排三间平房,其中两间门窗紧闭,看起来并没有人住,另一间隐约有人影。
贾阿姨信上说的也很含糊,只说她跟了谢金山几天,发现他有个晚上来过这儿,很熟悉的开门进去了。
具体进去做什么,贾阿姨说,详细的情况她还需要再了解。
但,谢兰芽凭着记忆里对谢二叔的印象,以及那天在轧钢厂里看见的情形,敏锐的感觉到,二叔来这里不正常。
毕竟二叔来城里时间不长,又是住厂里宿舍的,晚上来这儿做什么呢?
谢兰芽心里隐隐的有些猜想。
但她等不到晚上,她得开始回家了,不然,她搭不上车。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确认了这个地方以后,明天晚上来蹲点。
谢兰芽走去这两间小屋的隔壁敲门。
敲了好久也没人来开,可谢兰芽明明看见院墙里面有人影晃动。
谢兰芽只好又走去再隔壁的一间房子打探。
这个时间,年轻人都出门上班了,在家的都是老人。
谢兰芽问这家的一位七八十岁老人:“大爷,我想租个房子住,前面有两间看着没人住,不知道能不能租?”
大爷警惕的看她:“租?你一个年轻姑娘,租来做什么?”
不能怪大爷多管闲事,这年代就这样,流动人口少,偶尔有人出来租房子,可不就招人奇怪嘛!
谢兰芽:“我要来城里上班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住宿舍住不下,所以想租。”
大爷这才放松了些:“哦,那你没去隔壁找周老太问问?那两间是她家的。”
“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开。”
“哦,是了,她耳背得不行。”
“那没事,你只大概告诉我,她家什么情况,那几间确实没人住吗?”
“也不是没人住的,周老太女儿女婿有时候要回来住住的。”
“哦,那她女儿女婿是在哪儿工作的,我去问问她们租不租房子。”
“她家女婿还在插队,几个月回来一趟,女儿在轧钢厂工作的,平时带小孩住在男家,我看你一时半会儿的难找他们,还是去问周老太吧,你多敲几下门嘛。”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爷。”
谢兰芽退出了,脸上带着笑。
现在,她基本上能确定她的猜想了。
就等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