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何遇生日,女人竟然愣住。
她似乎想了很久,嘴动了好几动,才说:
“十一月生的。好了,我们因为家务纠纷,好些年没见了,可儿子毕竟是儿子,娘就是娘,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既然是他朋友,那你就该帮他来认我,而不是在这挑拨离间似的问这问那,是不是?”
女人口吻比之前软了许多,还扯起嘴角笑了笑,类似何遇的痕迹就越发明显了。
冯朝晖:“名字。”
“我吗?我姓佘。何遇真没和你提起过吗,我是他妈妈呀,我们一家人的名字都是来自同一首诗呀,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懂吗你?”
女人说起这些,眼波流转,骄傲得很。
冯朝晖没再搭腔,而是弯下腰,把袁小娥趿拉的鞋子给她穿好,把她按在堂屋另一把椅子里:
“衣服裹紧些,北方比我们那边冷多了,你坐好这儿,在我回来前不许走来走去。房门都关了,不要让人进去,这个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了,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大喊救命,知道不?”
“知道!”袁小娥重重点头。
女人抗议起来:“哎,你这个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我儿子家,你当我是什么了!”
冯朝晖转身就走。
能听见那女人在和袁小娥说:“哎,这是我儿子家,你也不知道倒杯水给我吗?”
袁小娥:“我男人说要我坐着不动的。”
“你!乡下人!”
冯朝晖嘴角勾了勾,出了门就跑起来。
毕竟是男人,又是警察,他很快就找到了医院。
医院不关门。
但这个时候,住院部大都还很安静。
冯朝晖按住袁小娥说的病房号找到了一小间。
门虚掩着。
冯朝晖探头望,看见甘兰芽和一个护士正在帮着病床上的人翻身,擦洗。
甘兰芽的嗓音有些沙哑:“……一二三!好了!麻烦你了,我一个人还真是翻不了,一会儿大家都起来了,你们又忙,我都不敢再喊你们,但是这擦后背擦不到,也怕伤到病人,只能麻烦你们交班前来一下。”
护士:“没事,有事你叫我,我看你护理的比我们还好呢,记录做得好认真呀!”
“哎,这不是想着我爷爷能早点醒来吗。”
“照顾这种重病人,你一个人是不行的,叫你家里人来帮你吧。”
冯朝晖适时的喊了一声:“嫂子!”
甘兰芽转回头来。
冯朝晖看了看她,心里有点难受。
这个小女人比以前在松虞的时候瘦了一大圈!
眼睛都抠下去了。
唉!小女人凶是凶了点,人是真不错,阿遇还是有福气的,阿公也有福气。
冯朝晖便走进去喊:“嫂子,我来了,还要帮忙吗,我来。”
甘兰芽抬手擦了擦汗,微笑:“你来了,我不是和袁姐说,让你今天先休息一下再来的吗?你怎么刚到就来了?”
冯朝晖笑笑不说话,等护士出去了,他才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她:
“……我原本是想天亮再来的,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坐在你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毕竟她说他是何遇的妈……”
甘兰芽脸色早就不好看了,气得,没等冯朝晖说完,就怒道:
“这什么妈!她也配说自己是妈?这种人真是脸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