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妹妹做错何事,劳阿姊动怒罚跪?”元昭不气不恼,直言道,“按规矩,妹妹遇天子,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遇太子、太子妃娘娘,须跪;遇其他皇妃、皇子皇女们,大礼即可。”

大礼,又称万福礼,屈膝低头行之;还有一个礼节性的叫常礼,意思意思得了。

即便在诸侯王面前,亦无须跪拜。身为郡主,动不动就给皇子皇女们下跪,那是她自认卑贱,具讨好谄媚之意。

当然,她想跪也能跪,皇室成员是不会反对的。

“……就算妹妹有错,自有宗正府审理处置。何须阿姊劳心劳力,落下越俎代庖的话柄?”元昭语气平稳道。

哈,殿内的乐安公主嘲讽地笑了下:

“好,你不跪是吗?那本公主今儿就让你爬着出去!来人……”

一声令下,原本空无一人的庭院哗地冒出一圈侍卫和内侍来。元昭随意瞥了左右两眼,神色平静;福宁郡主则缓步进入殿内坐下,面带微笑,好心提醒:

“妹妹,姊姊在跟你闹着玩呢,你莫要当真还手哦。不然,擅闯公主寝宫试图行刺乃大罪,即便不牵连侯府,你不死也得残。到时,定远侯和姜夫人未必受得起打击。”

福宁郡主话音一落,乐安公主厉声吆喝:

“给我打!”

往死里打!她就不信了,父皇能为这个小孽种惩罚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成?

“谁敢?”元昭神色一正,高举一枚令符,“陛下御赐令符在此,谁敢动手?”

“不可能!我朝没那东西!”乐安公主霍然起身,秀眉倒竖,杀气腾腾地往她身上一指,“给我打!谁敢退后,本公主灭他全家!”

众人本来神色迟疑,听罢六公主的话,瞬间勇气倍增,一个个狰狞着高举棍棒向身材高挑的侯府郡主打来。

元昭见令符不起作用,果断出手,一把夺过最先打来的棍棒,旋身一个横扫千军,首先将身手笨拙的内侍们打翻。

侍卫们身手灵活,避过此招,再一拥而上。

正如福宁郡主所言,这里是皇宫,引来禁军的话,她百口莫辩。若不还手,她今天就算能活着出去,也是让别人抬着的。

无论哪种结果,爹娘都受不住打击。

就算受得住,她自己宁可死也不受此羞辱。总之,此战宜速战速决。元昭边打边瞅准时机,不断避过侍卫们的拦截,最后身如疾风,挟着风雪卷入殿内。

她冲入大殿的同时,身后迅速出现几名弓箭手。

按照公主的安排,倘若安平郡主把所有人打倒,他们便立刻出场,以郡主闯宫意图刺杀公主之名将她就地正法。

然而,大家素闻她身手好,但不知道好到连这么多侍卫都拦不住她。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敢闯宫!把殿里所有人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尖叫着四处躲避。

期间,乐安公主、福宁郡主不断地将侍女们推出来阻挡。

无论如何,乐安公主是不能动的。

元昭想都不用想,直接蹿到抱头鼠窜直往侍女身后钻的福宁郡主跟前。利索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当成肉盾挡在自己的面前,冲乐安公主道:

“阿姊,玩闹要有限度,请阿姊命他们退下。”

“北月元昭!你敢?!我父王他不会……”福宁郡主吓得花容失色,狼狈不堪地欲砸出自己的父王让她忌惮,谁知被元昭随手一点,哑了,“……”

只能怒目以对,仿佛在说,自己若出什么事,父王定将她碎尸万段!

“福宁姊姊何必慌张?”元昭无语道,“你不是说仅是姊妹之间的打闹吗?我不想挨打,只好拿你当个肉盾。你和阿姊感情甚深,有你在,她断不敢动手。”

福宁郡主听到这番话,顿觉不妙,一边竭力想掰开她的手,一边拼命朝对面的乐安公主猛摇头,祈求她莫因一时之气动手!

可是,她太了解乐安了。

见元昭不敢动自己,乐安公主已然冷静下来;听了她的话,眸里的杀意如火般炽盛。她冷冷盯着淡定如初的元昭,对堂小姑姑投来的恳求目光视而不见。

缓缓扬起手来,平静唤道:“弓箭手……”

唰,六名弓箭手迅速举弓拉弦,目标瞄准元昭和福宁郡主所在的方向。吓得福宁郡主猛摇头,泪流不止,浑身直哆嗦,像筛糠似的。

看得元昭咂舌不已,感慨一句道:

“阿姊英气逼人,心狠手辣,颇有我那暴君叔父的风范啊!”

一听到暴君叔父几个字,全场静默,那几个弓箭手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迟疑的表情。

暴君!让世人闻风丧胆,又深恶痛绝的人物。

他那狠绝窒息的治国之道,和铲除异己的血腥手段无不令人发指,刻骨铭心。不分情由设局诛杀前朝暴君的侄女,大家无话可说,暴君的亲族本就该死。

虽然今上已经宽恕北月氏,乐安公主是阳奉阴违,大家顶多鄙夷她心胸狭窄,不会多说什么。

而现在,对方为求自保,不惜拿住福宁郡主作要挟。此举很大胆,却不算过分,毕竟谁都想活。

但福宁郡主是乐安公主的堂姑!亲叔公的女儿!还是她平时最要好的玩伴!就此射杀,与昔日的暴君何异?惟命是从的他们,与助纣为虐的佞臣又有何异?

“射!”此时的乐安公主已然丧失理智,一张俏脸上布满狠戾。

“……”弓箭手们一动不动。

“没听到本公主的命令吗?”乐安见他们不射,不禁恼怒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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