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露晚不在意萧风奕与林香凝之间的牵扯,更不在意林香凝是否有怀萧风奕的孩子。
也如她所料,张太医并未诊出林香凝的喜脉,毕竟按着日子,还不到两个月。
但林香凝当日即入宫,被封为采女,被陛下召幸,记档入册是不能改变的事情。
对顾露晚来说,这就够了。
她需要的,是林香凝在这宫中,时时刻刻提醒萧风奕,无论真情还是假意,他面上永远都亏欠她的。
她这样利益、感情两把抓,与萧风奕的博弈,才能慢慢占据主导地位。
林香凝被封为采女的消息,最先在宫中传开。
承平长公主听到消息,来到凤仪殿时眼就已哭红了。
不过她一进来,并未看到她想象中要死要活的景象。
顾露晚坐在罗汉床上,还在神情淡然的看书。
承平看了,是又替她气,又替她委屈,叫了起来,“嫂嫂,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书。”
承平边叫便走进来,一屁股重重坐在顾露晚对面。
顾露晚抬头看着撅嘴委屈兮兮,眼眶盈泪的承平,“哎呦”一声,忙放下书,抽出锦帕,手臂撑着矮几,探过身去给她拭泪。
“这是谁欺负我们承平了。”
承平睁大的眼睛满是茫然,想顾露晚莫不是没有听说。
可想想又不对,她近些日子跟着顾露晚一起温习宫规,知道册封妃嫔需要皇后盖宝玺,是以顾露晚没有不知道林香凝被封采女的道理。
既然知道,却不气愤伤心,这怎么可能,她听到都难过呢?
承平不平道,“嫂嫂已经给皇兄选过妃了,怎么突然又冒出个采女来,嫂嫂就不生气,不伤心吗?”
顾露晚一笑,对跟着承平进来的青宁道,“去给长公主泡一杯茉莉香片来。”
青宁领命而出。
承平气道,“都这时候了,嫂嫂怎么还有心思给承平泡茶啊!承平都要气炸了。”
说着,豆大的泪珠又唰唰往下掉。
顾露晚忙用帕子接住,“不哭,不哭,嫂嫂都告诉你。”
承平抬头睁圆了眼,又抽出自己的帕子压着眼角,等将眼泪止住,才收回下巴,看着顾露晚道,“好,承平不哭。”
顾露晚帮她擦干脸上泪水,才坐直了身子。
“陛下与林采女在谷雨那日,也遭了暗算。”
承平微张开嘴,瞪圆了眼,很是吃惊,“老祖宗?”
为了林香凝不被萧风浅彻底厌弃,顾露晚只将事推给对她下药的太监。
她如此做,倒也不是可怜林香凝,只是腹中孩儿着实无辜,她让她求仁得仁,也是望她日后能收敛。
不等顾露晚回答,承平自责的哭了起来,“都是承平的错。”
顾露晚摇头,哄道,“既如此坦白的告诉你,便是不将你当孩子看待。”
小孩子都想变成大人,听到这话,承平止住了哭声,既不是小孩子,便不能靠哭解决问题。
承平执帕擦去泪痕,“嫂嫂说什么,承平听着。”
顾露晚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安抚似的笑笑。
“你是识人不明,曾被人利用蛊惑,但你当时谋害的是我,并无需将那日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人不可能对所有事情负责,只能求问心无愧。
这是这些日子,承平在顾露晚身上学到的东西。
她还学到人不能一味偏执,不然容易生出执念,被人拿住利用。
只是她没想到,顾露晚没有因得益的是她,就收下她的愧疚自责,而是毫无隐瞒的向她点明情况。
承平听进了顾露晚的话,对她更是钦佩,也不再一味苛责自己。
不过她还是很气,“可即便这样,承平还是替嫂嫂觉得难过。”
顾露晚笑了笑,“她不过一个后妃,一个是,四个是,五个亦然,在我这并没有什么不同。”
承平觉得这论法新奇,但想想又是那么回事,后妃再多,皇后永远只有一个。
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把自己气坏了。
可承平即便这样觉得,还是应该表示点什么,是以她朝顾露晚撒娇,表示这宫里无论有多少人,她都只喜欢她。
事情说清楚,她很是惬意的捧起青宁刚好端进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心情好了,就有闲情说别的事情。
承平吧唧嘴放下茶盏,歪头不解道,“总觉得嫂嫂这的茉莉香片,比承平殿里的好喝。”
青宁忙颔首解释,“都是尚食局的份例,同一个茶博士烹煮的呢!”
顾露晚知道,问题没有出在茶身上,而是一样东西人依赖的时候,会跟着变的美好。
她只道,“既然心情好了,要不要陪嫂嫂下一盘棋。”
一听下棋,承平直摆手,“不了,不了。”
而后推说她约了司制置夏衣,忙跑了。
她走后不久,江东便来报说诗华小姐来了。
顾露晚吩咐青宁将人迎进来,自己也起身相迎。
何师华摇着团扇走进来,额上和鼻头都出了一层细汗,俏脸蛋因热气薄红剔透。
不过除了热,还有一半是气的,她入宫门来承恩宫的路上,也听说了林香凝的事。
顾露晚看她热气腾腾的模样,张嘴本想让青宁端消暑的凉茶来,但转念还是让青宁去准备茉莉香片。
安神解郁,还是先败败火比较好。
青宁退下,顾露晚拉着何师华坐下,笑道,“姐姐这又是气什么,须知这些我都不在意。”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