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跟着萧风浅去北境后,陈平就到了御前当差,与顾露晚的往来变得名正言顺。
近来萧风奕下朝后,都会到承恩宫来,因为他其余的后妃明日都要进宫了,表面上自要安抚顾露晚。
今日因黄尚书与袁侍郎在宫门口闹起来,他被绊住了脚,便让陈平先来说一下。
顾露晚听了,并不以为意,“陛下自当以朝事为重,有劳陈公公跑这一趟。”
陈平余光扫了眼青宁,顾露晚便吩咐青宁道,“昨日陛下说好久没吃透花糍了,你去看看小膳房备下没有,若备下了,装了让陈公公带去给陛下。”
青宁屈膝应“诺”,领命而出。
等外面脚步声渐远,陈平才道,“娘娘要找的那个变换人容貌的郎中,最近一次是出现在宁县,已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
宁县是禹都临县,共临曲水。
十年前,这个郎中曾离她这么近啊!
但也仅限于此了。
顾露晚问道,“那与我肖像的女子呢?”
陈平颔首摇头,“暂无消息。”
“算了。”顾露晚道,“这两件事先这样吧!你不用分心了,好好取信他即可。”
他自然指的萧风奕,陈平点头。
顾露晚也没有别的可跟他说的,那起矮几上的书看起来,陈平见状施礼告退。
………
听风阁里,长清更忙了,不仅忙着待客,联络官员,还要整理消息,传给已经离开禹都的萧风浅。
不过忙归忙,一切也都井然有序,尤其与顾露晚从合作到隔空对弈,都很愉快。
这会刚过申时,昼长夜短,离掌灯还有一段时间,他一人盘腿独坐房中,看着顾露晚心摆的残局很是痴迷,嘴里不时念叨一句。
“狠,太狠了,这棋路可和她救命恩人半点不像。”
现在长清虽然觉得顾露晚依旧很疯,但越接触,发现这人是真好用。
且管她目的是什么,不用白不用。
后又得知她是顾露晞的人,便将她看作半个自己人。
另外半个,估计要等她交代清她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后方能不全了。
但这不妨碍他跟她往来,毕竟这天下,能让人掏心掏肺相信的人,有那么一个两个,就很多了。
随着手中白子时不时的落下,长清的眉头越皱越紧,深情也越发紧张,仿佛二人不是棋盘对弈,而是沙场对战,这种凌然的肃杀感,他只有跟顾露晚对局时方能感受到。
他全神贯注,呼吸都慢慢停滞,这是他最后一手了,落在何处,才能截断顾露晚的退路呢?
他正想着,突砰一声,他的房门被推开,吓得他身躯一震,手上的白子砸落在棋盘上,打断了棋盘一角。
这次,他的眉头是真的因为不悦皱起来了。
突然闯进来的美貌少年郎喊道,“师父,不好了,不好了。”
看到自家师父沉下的脸色,少年郎脚往后一收,后面一句“不好了”声音微乎极微。
我的棋…长清冷脸,拳头攥紧,道,“如果不是天塌下来了,你就给我吃一个月的白饭。”
一个月?少年郎倒吸一口凉气,太久了。
他目光落在长清的蓄势待发的拳头上,有些怯怯,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期望自己说的消息能拯救自己吧!
少年郎支吾道,“杜武抓了宁神医,五哥问我们要不要救宁神医。”
“救?”长清真生气了,“他需要你们救?”
不需要吗?少年郎眨眨眼,虽然走路利索,可真的是个垂垂老矣的郎中啊!
他们最少也好出动五个人,才有把握成杜武手上救下人吧!
但少年郎不敢质疑师父的判断,声音抖得更厉害了,疑惑道,“不用吗?”
长清又气,又可惜自己好不容易抓住了感觉,他眼盯着打乱的一角,眼突然一亮,心道:原来还可以这样!隔空对弈就是好啊!
看自家师父一脸喜悦,少年郎禀住呼吸,一步两步三步往后退,等他就要带上门,假装自己从未出现过,又听自家师父无情的声音响起。
“罚吃一月白饭,别忘了。”
无肉不欢,少年郎哭丧着脸,自我安慰道,好歹没挨揍,已经很好了。
整个禹都都知道,长清公子有两样东西不能碰,他的兰花,他的棋盘。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
宁神医拍拍手,朝地上被他脱了外衫,手脚向后绑在一起的杜武啐了一口,“就你这点本事,也想绑糟老头儿。”
宁神医并不会武功,但他会用药用毒,加上受人追捧,常被追得四下逃窜,就练就了一身逃跑的本事。
他今日本是打算出发去徽州的,但未出城门,便发现杜武跟踪他,他也是将计就计,想看看人要做什么,才被人绑来了此处。
谁知杜武绑他,竟是为了让他替人治病。
好好说,他不过看吗?
不会,所以硬来吗?
硬来他更不会看,所以三下五除二,就药倒了一片,至于杜武,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将人脱了衣服绑起来后,好好折磨了一番。
所以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治病救人的郎中啊!
被宁神医银针扎歪嘴的杜武还在道,“小子并非有心冒犯神医,而是实在没有把握说服您,才出此下策,还请您莫跟小子一般见识,进去看看那孩子。”
宁神医不屑的摇头甩手,“不看,不看,糟老头儿去也。”
“他是……”杜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