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露晚见青宁走进来,就坐起来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青宁摇摇头,“要不奴婢主动去找找他们?”
青宁与宫中其他人的联络,都是以她头上珠花为信,有事为艳色,无事为淡色。
别人找她,亦如是。
顾露晚敛眸,想了想,“往好处想,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们还是不要妄动为好。”
青宁点头退了出去,顾露晚重新斜倚在引枕上看书。
对比承恩宫的安静,宫中各处欢喜热闹。
因为明日便是七月初七,万寿节。
北玄宫亦热闹,皇上明日会在北玄宫广场接受王公百官朝拜庆贺。
此刻的北玄宫广场两侧旌旗招展,宫人门正在平稳有序的铺设红毯。
红毯从北玄宫宫门铺过广场,一直铺上玉阶,殿前则整个铺满。
看着恢弘气派。
议政殿的广场不比正殿广场宽广,但也足可容纳下四五百人的桌宴,明日这里会举办晚宴,宴请王公大臣,当然今年还要加上大燕使臣。
此刻居北已架上新台,上置飞龙在天金丝绣屏风,正中置案桌,左右置扇。
其下正中处,算作舞台,留白足有六丈,既可供北军百戏,也可供教坊艺人献舞。
不过这些,包括瑶池内外命妇的热闹,都是明日的。
此刻的议政殿外,陈平少有的离在殿外伺候。
此刻的殿内,有他不知身份的黑衣大人,还有杜武、杜若兄妹。
至于内里情形,他无法窥探。
如果他能看到的话,他会看到黑衣大人在前,杜武、杜若兄妹在后,正双腿跪在地上,向萧风奕请罪。
宝座上的萧风奕温和尽扫,面容说不上严厉,但帝王的威严让他不怒自威。
他说道,“四人现在都死了,此事你们打算如何了。”
黑衣大人颔首,“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殿内一时静谧,萧风奕的目光扫向后面跪着的杜武、杜若兄妹,“你二人也如此认为吗?”
杜武颔首。
杜若朱唇微启,想了想又什么都没说,最终垂下头去。
她的反应自然没逃过萧风奕的眼睛,萧风奕喊了一声“杜若”,他说,“你来说。”
杜若被点名,微抬起头来点了一下。
她抱拳道,“陛下,此次经峥大人提醒,发现可疑者四人,牵扯七百五十九人。
此时那四人已经不住酷刑身死,是否有罪,尚存疑虑,将与其牵连的一干人等,全数处决,卑职认为不妥。”
杜武喝道,“峥大人从事,岂容你置喙。”
黑衣大人峥,见皇上也没有摘下兜帽,取下面具。
听到杜若的反对,他也没有半点回头看她的意思,只将适才埋下的头抬了起来。
杜武抱拳道,“卑职等未能及时发现陛下的行踪泄漏,已是失职,请陛下责罚。”
萧风奕看向峥,峥察觉到视线,垂下视线。
但其实他既看不到萧风奕,萧风奕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可他依旧垂下了眼来,这是他的本分。
他道,“杜武、杜若虽有错,但绝密者是臣在掌控,出了这样的纰漏,臣亦有责。”
绝密者是萧风奕的耳目,不同于杜武的谛听卫,他们并没有名正言顺的身份。
可能是一个侍卫,可能是太监,也可以是宫女,甚至可以是各衙门官员或小吏。
他们只听,只看,监视着这座皇城的风吹草动,就够了。
周齐海就曾是其中一员,他代替峥站在人前,掌管着北玄宫,乃至整个皇宫里的人事。
不过这其中有一点不同,他掌管的只是眼线、耳目,但不称为绝密者。
现在周齐海被关在掖庭狱,少了中间人,绝密者对北玄宫的掌控自然就没有原来那么严密。
萧风奕失笑,“的确都有错,朕也有错。”
若非他匆忙出宫,又怎会被人窥探到行踪,发生霍婕妤大闹听竹堂的事来,让靠峥现于人前,来解决。
“陛下。”杜武、杜若异口同声。
杜武觉得他那日守在府中有错,杜若觉得她掩藏行踪不周有错,但他们并不觉得萧风奕有错。
那可是小殿下啊!
是他与太子妃唯一的孩子,从出生便被抱到杜府,为防止被人发现,三年来没见过一面。
那日小殿下病得凶险,已是一步迈入了鬼门关。
当父亲的要去见自己的孩子最后一面,有什么错呢!
萧风奕怅然,他说道,“可现在不是论对错的时候,有个人在这宫里,皇城,禹都,甚至在大魏,有着这样的势力,而我们却不知这个人是谁。”
峥道,“臣无能。”
杜武、杜若齐声道,“卑职无能。”
萧风奕的客气,让他们羞愧难当。
这时门外传来的“咚咚”的叩门声,伴着开门声,陈平躬身颔首从外面进来,施礼后禀告说皇后娘娘往这边来了。
顾露晚是可以不经通传入殿的,但这时陈平进来,就含了问询之意的。
不过萧风奕没有说,那便是不用管。
陈平会意退了出去。
萧风奕让杜武、杜若兄妹和峥退下。
杜武、杜若领命而起,峥却跪在地上没有动。
他说,“臣想见见皇后。”
萧风奕看着他,提醒道,“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在看吗?”
这个见和看可不是一个意思。
峥的见,是面对面的。
而萧风奕的看,是指峥这几天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