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肺痨的是家师,孙思邈先生。”李郸道打量了一阵,开口道:“我们这种药铺,只怕难治好。”
李郸道看着那大些的姑娘,或许没有二十多,只是妆容看起来成熟些,腮红也不自然。
透过妆容,大概可见面色淡白,不时就要打开一个瓷瓶,深吸一口气,然后好似缓解了一般。
“那可联系到你师父吗?”那年纪小些的问道:“莫不是又白来了?”
“小大夫,也给妾身瞧一瞧吧,看看症状,如今我吃些什么药,也瞧瞧,有什么可指点的地方。”
“指点说不上,不过医者仁心,同前辈学习学习。”
李郸道拿出纸笔,开始记录医案,回到自己最初的心态上来。
“姑娘叫什么?”
“高奴儿。”
“看姑娘身份不似低卑之人,怎么名字这般……”
“看病就看病,琢磨我们家小姐名字干嘛?”
李郸道点头称是:“如今多大年纪?”
“十八。”高奴儿道:“倒是第一次见人看病问这么多的。”
李郸道解释道:“望闻问切,刚刚已经望了,姑娘气色并不算好,又听了姑娘呼吸喘气,似乎也不大好,如今正是问的时候,有了大概,才好把脉切病。”
“原来如此,妾身也算久病成医了,却只晓得些汤药。”
李郸道看向老爹:“爹,你去叫秦姐姐一起来看看。”
“你这小大夫技艺不精,还要请援兵吗?”那小些的姑娘道:“还没出师就敢坐堂,不怕砸了招牌。”
李郸道也不生气,平复心境到医者本身:“那位大夫擅长妇科。”
“我家小姐是来看肺疾的,不是来看妇科的。”
李郸道淡淡道:“你家小姐就我刚刚所观察,似乎有胎气在身,自然要小心给药,联合会诊,给出个治疗方案。”
“啊?小姐……你又有啦?”那丫环一惊一乍的。
“我也不知道,如果掐算的话,好像是迟了些日子没来了。”高奴儿脸色微红。
等着秦一萍过来,看见了高奴儿顿时一愣,心中暗道:此女眉毛宽广清长,双分入鬓,首尾丰盈,高居于额。
眼长而深,眼神清朗,含藏而不露,瞳人端正,黑如点漆,光彩射人。
好生端庄贤雅,单单看面相就是贵不可言,怎么会到这里来?
秦一萍还要细细打量,李郸道就直接道:“秦姐姐看看这位姑娘是不是怀上了。”
秦一萍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无礼了。
“看倒是看不出来,要切脉看看。”
秦一萍随即给高奴儿把脉,眉毛却皱起,又道:“拿另一只手我把脉看看。”
高奴儿又将另一只手给她。
等脉象把完,秦一萍问向李郸道:“你刚刚给她切脉,可是发现了异常?”
“我还没有切脉。”李郸道说道:“我现在来看看。”
高奴儿又把手伸出:“怎么?妾身的病症很复杂吗?”
李郸道感受脉象:“脉沉而细,仔细感受确实有那么些走珠之感……”
秦一萍道:“还有虚浮之感,这是元气不足而补中太过。”
李郸道琢磨道:“这位姑娘前段时间生过一场大病?”
“应该不是大病,应该是生产过一次了,而且没有几个月。”秦一萍上下打量:“倒是一点也看不出生过孩子的模样。”
“你们这么知道,太厉害了。”那丫环道:“我家小姐确实生产过一次了。”
李郸道说道:“按道理,应该调理一年的,怎么又怀上了,本就有先天不足之症。”
“那这胎儿保得住吗?”高奴儿看起来很在意这个孩子。
“这就要控制你的哮喘之症了,不然胎气积弱,只怕三四个月的时候就要没掉……到时候又是亏空。”
“如何能治呢?”
“还请姑娘张口,看看舌苔。”
只见舌头淡红,苔白,滑腻。倒是不臭。
李郸道琢磨一阵:“如果没有这个胎儿,有些药倒也不忌,虽然不说能痊愈,起码吃上十剂,半年内是不会发作,如今考虑到胎儿,就要小心了。”
李郸道对着秦一萍道:“高姑娘患病日久,必有痰瘀伏于肺络,同时肺卫虚极,防御力极差,一点冷风都吹不得。”
“刚刚呼吸了两口冷气,邪风就轻易入里,引动痰瘀,发为哮喘。”
“我看此病一是要祛风化痰瘀,二是要扶正强卫,三是要保住胎儿。”
“如何给药,给药多少,秦姑娘你给孕妇多看过应该有计量。”
“我这边是孕妇尽量是不要给药,但是不给药又难说,所以大多是普通滋补药剂还好,如黄芪之类,若是小毒之类,就要酌情减半,乃至再减半,只是效果也难说……”
李郸道斟酌道:“讨论一下吧,先用玉屏风散为基础,再从中加减。”
“剔除潜伏之邪,上等效力,应该是虫药,秦姐姐,你看看该用什么药?”
“虫药皆有小毒,且剂量一定要大,像是僵蚕,全蝎,蝉蜕,地龙,其祛风化痰、活血通络之功很强,但是也容易泻了胎气,若是要给药,也得是四五个月后,胎儿渐渐稳了,才能吃的,而且剂量也是小之又小。”
“但是不给药,看如今天气,等春日花开,只怕更加保不住。”
李郸道琢磨着:“黄芪二两,白术,防风各八钱,再加一味款冬花化痰止咳,你看如何?”
秦一萍道:“还应该有麻黄、桂枝宣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