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郸道望了妇人气色,便知道有些营养不良。
但是这汉子却没有,他气色好得很,他家也无老人。
李郸道给那黄脸女子诊脉,若有若无,体温也比平常人低,顿时一惊。
还真是这个女的的问题。
真炁探寻进去,还有一股子尸气。
活人体内怎么会有尸气?
李郸道再一看,那汉子笑呵呵,眼睛眯眯,趁着李郸道给他媳妇诊断脉象,眼睛就没有从龙女身上移开过。
龙女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那汉子依旧上下打量,目光像是手一样,上上下下,将每一处私密之处侵略。
李郸道收回手。
就听到一句:“大夫,你这婆娘,真漂亮,多少钱买的?”
龙女毛骨悚然。
李郸道却笑:“二十头羊换的。”
“真贵啊!”汉子目光一下子就缩了起来,这已经超出他的消费认知了:“俺这婆娘,是俺用半扇肉换来的。”
“当年饥荒,地里种不出粮食,不知道饿死多少人哩。”
“真是白换了,七八年肚子里一个子都没有。”
李郸道擦擦手,拿出笔来:“你媳妇问题倒是不大,有些缺血,还有些肾虚,调理调理便可,我来跟你诊断诊断。”
那汉子不肯伸手:“俺就不用看了吧,俺一口气能吃五个馍馍嘞,能抗两百来斤的柴火嘞,身体棒得很。”
“有病没病,你说了不算。”李郸道指指自己:“我说了算,你要是想报个儿子,就听我的。”
李郸道给那汉子看了舌苔,把了脉象,脉相沉稳,很是健康,但是李郸道将真炁探入,也是一股尸气,只是男人阳火旺,还不到时候发作。
但是活人有尸气,就值得玩味了。
而其身上没有僵尸抓伤,也不是长期跟尸体打交道的人。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吃死人肉了。
“你的身体也没有问题。”李郸道说道:“你们两个都没有问题,那是不是八字相冲了啊?”
“你医术行不行啊?不会是招摇撞骗的吧。”
李郸道摇摇头:“这样,我说说你现在出现的问题,你再说我医术行不行。”
“是不是有时候夜里突然醒来?睡不着觉?”
“是不是白天没有精神?”
“是不是都不怎么喝水?甚至一整天都没尿?”
李郸道越说,那汉子越心惊:“俺的亲娘啊,你还真是有点本事啊。”
“不过俺这婆娘是半扇肉换来的,俺哪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不过凑合过了这些年,也没有个病啊,灾啊的,应该不是这的因种吧。”
李郸道点头:“你家中风水倒是没有问题,那就是你家的祖坟出了问题,对你有子孙妨碍。”
李郸道问道:“不知令尊葬在何处?不知道可否带我去看看。”
那黄脸女子第一次神色有变化,露出诧异之色。
那汉子苦笑:“俺爹,娘,当年闹饥荒,没了,闯山去找粮食,没能回来,因衣裳也是值钱的,连个衣冠冢也没得立的。”
李郸道点点头:“那就对了,你爹你娘尸骨未寻,你家断了香烟也是正常的,要收敛骸骨,好生安葬,再做个法事。”
那汉子狐疑:“做法事,能好?”
“能好。”李郸道打包票。
“好,你等着,俺上山将俺爹娘骸骨找回来。”
说罢拎着一把砍柴刀上山了。
“婆娘,你看着家,好生照看着客人。”
黄脸女子似乎受到惊吓,连连低头。
李郸道说道:“山中危险,我陪你吧。”
“也好。”那汉子点头。
龙女心中冷笑,站着未动。刚刚的茶水她也是没喝的。
李郸道跟着汉子上山去,村子里的人却见着汉子就躲,小孩打打闹闹,经过此人,竟然不敢出声。
还有两个人似乎对着李郸道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能敢上来。
“那年饥荒,你爹娘都上山找粮食了,既然没下来,你怎么活下来的呢?”
汉子一顿:“啃树皮呗,吃观音土,饿极了,草也吃,老鼠也吃,总能找到吃的。”
汉子十分热情,打听着李弹道的来历:“大夫从哪来的?以往来乡下的游医,没见过你啊?”
“继承的爹的本事,瞎溜达,他药铺生意火了,我医术还要磨练磨练。”李郸道笑道。
“好啊,好啊,儿子继承老子的,总比种田好,就是细皮嫩肉的,白白净净,跟俺们庄稼人不一样。”
汉子似乎感觉和李郸道关系亲近了些,越靠越近,声音也似乎变得和蔼了许多:“可怜俺还有个弟弟,死的时候不过五六岁,要是活到现在,也跟你差不多大了。”
李郸道听着他咽口水的声音,问道:“你还有个弟弟啊?那你弟弟的尸骨也要找到啊。”
“是啊,应该快到了,俺记得他们是往东边去了,那边原先说有麂子。”
汉子道:“你在前面走吧,俺想尿个尿。”
“行。”李郸道点头:“你快点啊。”
“很快的,你别回头啊,你回头,俺尿不出。”
李郸道走在前面,林子十分幽静,可以听到鸟叫。
“快跑呀!快跑呀。”这是山雀的呼喊。
李郸道无所动摇。
“你拉好了没呀!”
……
没有回答。
李郸道再次开口:“你拉好了没呀?怎么不说话啊?”
“我要回头啦!”
“我数三下,你再不说话,我就回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