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郸道本就是揶揄壶仙翁不管病患死活,只受了人家的香火,便保佑人家。
不过明显玩笑开过了。
孙真人敲打了一下李郸道。
开口问道:“壶仙翁可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怎么不知道,无非就是世家垄断呗。”壶仙翁道:“罗家原先自前朝就是货运起家,连通了水匪,霸占赣江水运。”
“熊家则原先是山里的贼寇,后来得了一笔横财。”
“两家自大业年间便有意从黑转白,仔细商讨了一翻,便盯上了草药生意”
“他二家用阴私计谋,包装了一个小辈,当了樟树一家药商的上门女婿,那一家人却是老朽的血脉,是樟树白氏。”
“那小贼入赘没有两年,便暗暗克杀了老丈人,当家做起了主人,阴吞了家财,随后排除异己,以自身见不得光的关系,迅速成了江西一霸,在赣江,抚河,彭蠡一带,做起了土皇帝。”
“原本也就是豪绅地主之流,但两家利益相和,互相扶持,便趁着前些年,天下大乱的时候,投靠了反王,趁机洗白,做了彭蠡新晋的世家。”
“后来大势不妙,他二家又开城投降,因此还有一些气运功勋。”
“到了如今,更是渐渐做大,有了京城的关系,和京都医药同盟社达成了供销关系。”
“至于为何他们祭拜我,只因我那白家后裔,原本开药铺医馆,便是祭拜我的,因此我多有照顾,没想到他们照搬祭祀。”
“寻常医者祭祀于我,念头纯粹,因此老夫也受之,只是他们祭祀我,都是求一些多卖些药材,保佑发财,发一场瘟疫,病伤好些人才好。”
“这念头腌臜不堪,因此老夫才来查验一翻,一是延续我白家族运,二也是度过我这番劫数。”
壶仙翁是汉代名医,死后封神,有子嗣流传到现在也正常。
至于劫数,便是他白家之族灭劫,他神仙功果,跌落神坛之劫,若百姓怨恨,便是壶仙翁没有害人,人家看那杏林医馆祭祀这位,也会迁怒于他。
而神仙并不是稳稳当当的,也会历经劫难,从而提升仙阶,或者因此沉沦,跌落凡间。
孙真人问道:“仙翁既然要解决此事,便是和我们之理念相合,不若谋出一个计策来,想想如何破了他二家的气数。”
“正在愁。”壶仙翁道:“我已经暗中和我那个后人联系上了,只是她已经怀上了那个孽畜的骨肉,况且一个深闺小姐,能有什么办法?”
李郸道开口:“有孩子,就好办了,那就是你白家的骨肉,变成寡妇也没什么吧,反正那个人是赘婿。”
……
“单单说那一人倒也好办,只是根底还是罗熊二家。”
“这却是不怕。”李郸道眼咕噜一转,便有几百条毒计涌上心头。
“我乃是司法天曹,这人间不平之事,倒也管得,只是那两家势力,并不单单是在临川郡,因此有些麻烦。”
“最重要的还是要拿到证据,便可削其气运,败其根基。”李郸道对着壶仙翁道:“仙翁若是信得过送,不如跟我一起联手。”
壶仙翁摸摸胡子道:“不知道小友有何计谋?”
李郸道嘿嘿道:“天机不可泄露。”
随后对着孙真人道:“师父,我们在这里办个协和医馆如何?”
“再打探消息,看看被打压不准开医馆,开药铺的,都有谁,暗中传授,以农村包围城市方针实行计划。”
孙真人念头一动:“你是说培养游方郎中,赤脚医生,流通性强,一人一药箱便可走街串巷,不必呆板坐堂。”
“正是,这都是我们之前在京城试验过的,只是京城权贵多,有些放不开手脚,如今麻姑山为我玄真道所治,周边百里方圆的百姓平安,我们还是要做到可以庇佑的。”
“跟着伐山破庙一起做,扫除巫鬼邪祭。”
壶仙翁道:“这倒是个好计谋,只是难免如同散沙,难以灵活配合,只是分薄一些患者。”
李郸道摇摇头:“这些只是数管齐下之中的一环。”
李郸道暗道:“等着我证道天师,长江水系都以贫道为尊,长江分支流域,再至于水汽辐射的陆地,境内一切巫鬼,我都要拔除斩杀。”
孙真人却是不知道李郸道竟然要证天师之位,还说要掌控南方一应鬼神之事,这不就是抢龙虎山的饭碗吗?
只是李郸道何止南方,只是以南方为跳板,只怕到时候终南山,龙虎山,二山道教魁首,都要收伏。
“第二桩,自然便是查清他二家药材来源,自哪里收购了。”
李郸道冷哼一声:“我有五品官身,便是临川郡守见着我,也不敢拿大,倒是再扣押了他们的船只,将他们命脉拿捏住。”
“只怕上下一气,人家不把你看着眼里。”壶仙翁道:“那些世家,也是掌握着修行秘法的,只是不外显露就是。”
“仙翁放心,这事情会妥善解决的。”
随后又道:“仙翁,我和师父这里,还有这么大一桩医道功德,只怕吃不完,不如仙翁也加入我们。”
“医道功德?”壶仙翁道:“如何说?”
“仙翁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若是医道也有官方科举,甚至朝廷专门在六部之外,成立专门的医部,以勅命医官,你说如何?”
“可不是已经有太医院,太医署了吗?归太常寺管?”
“这算什么,不过是为皇家服务的医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