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去了黎侑书房前,看着敞开的门窗,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今日的黎侑十分反常,一定有什么心事,这种压抑的感觉让白桃再次想起了和黎侑在客栈中争吵的事情。
她有意替他分忧,可如果他不愿意说呢?
又或者,他愿意告诉她,她却同样地无能为力呢?
白桃驻足在院门外,轻声叹息。
夜风温柔,蝉鸣不绝。
屋内的烛光似乎都染上了些淡淡的忧伤。
黎侑站在书桌前,从白桃的角度看不到他,但他能够透过敞开的窗户看见在墙根下站着的白桃。
少女平日里那张时刻洋溢着笑容的脸庞如今写满了忧愁。
他不由地愣了一下。
她有心事?
因为今日败给了应喧,心情不好了?
黎侑几乎把所有能让白桃烦恼的事情都猜出来了,正思考着要怎么宽慰她,白桃那儿有动静了。
只见白桃站得笔直,双眼一闭,紧接着整个身子就往地上栽去。
黎侑:!?
“哎呀!”白桃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大声地呻吟道,“哎呀、哎呀呀,我好疼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摔了一跤呢?”
一边说着,她的目光一边往房门口瞟去。
目睹了全过程的黎侑疑惑又心疼,连忙冲出屋子,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怎么样了?”
白桃可怜兮兮地说:“师父,这地不平!”
黎侑有点意外,没有拆穿她,一把将她横身抱起,“先进屋,我看看你的伤势。”
白桃本只打算借着摔一跤吸引黎侑的注意,没想到他会这么紧张,一时间心虚又紧张,脸腾地红了。
她像只鹌鹑般把头埋进了黎侑的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黎侑没有去书房,径直进了书房旁的寝屋。
他将白桃放到床榻上,正打算离开去寻找伤药,起身后却被白桃拉住了衣角。
“怎么了?”黎侑蹲在她面前,微微昂首,与她四目相对,“在我房中觉得不习惯了?”
白桃摇了摇头,“师父,我没有受伤。”
说着,她特意卷起衣摆,露出一小截脚踝给黎侑看,又将衣袖卷到手肘上,将花白的手臂凑到他跟前。
黎侑微微蹙眉,握住她的手掌,将它摊开,“破皮了。”
她的手掌因为常年练剑,手心生出了一层薄茧,虎口处被擦破了一层皮,微微渗出血来。
屋子里比较暗,白桃只有把脑袋凑到手掌前去看,惊呼:“竟然真的破皮了!”
黎侑忍不住地想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你等我一会儿,伤药就在柜子里。”
他的房间不大,白桃坐在榻上环顾四周,房内的摆设一览无余。
黎侑口中的柜子就在房间靠窗的角落处,打开柜子后,上层放置的伤药、丹药等杂物,下层放着换洗的被褥。
厚厚的被褥,干净的被褥,看着就很温暖的被褥,足有三床。
等等,被褥?
那夜,黎侑不是说不知道被褥在哪里吗?那这是什么,棉花吗?
白桃使劲地眨了眨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黎侑察觉到白桃的动静,目光逐渐下移,拿药的手一顿,忍不住地勾唇。
暴露了。
黎侑合上衣柜,没给白桃继续看下去的机会,拿着伤药走近,坐在她身边,“伸手,上药。”
白桃老实地伸手,黎侑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蘸取了药物,替她擦拭伤口。
他的动作很温柔,除了最开始时药水接触到伤口时的刺痛感,白桃没有其他的任何不适。
其实这是一道灵力就能解决的伤口,可偏偏他就要如此费力。
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要比平时更加帅气,白桃觉得此言不假。
黎侑垂首替她上药,深邃的眸子注视着那道小伤口,眉头微微蹙起,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白桃的脸红了几分。
上完药后,黎侑仍然没打算松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嘴角带着笑,“我帮你揉揉。”
白桃顿了一下,紧紧地抿着唇,瞪大了眼,连忙拒绝道:“不......不用了”
“乖。”黎侑一笑,手一用力,没让她抽回手,“伤药需要配合揉搓才能更好地起作用。”
白桃无话反驳。
黎侑也没打算解释衣柜里被褥的事情,问道:“这个时候还来书房找我,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白桃垂首,局促不安,“是有一点事情。”
“因为今日败给了太子殿下?”
白桃摇了摇头,小心地看着黎侑,轻声问:“师父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黎侑手上的动作一顿,“我?”
“我见师父从南天门时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她用另一只手点了点黎侑的眉心,“虽然我可能不能帮师父解决问题,但是,师父若是愿意和我说说,说不定心情会好一些。”
黎侑愣了下,轻笑道:“怎么会这么想?”
白桃坐正了身子,“我听灵儿和小大人说了,饕餮不能落在外人手里,偏偏这头异兽异常凶狠,师父是想亲自出山?”
最后的问题是她自己猜出来的,如果黎侑这次仍然只打算在背后出力,也就不会亲自去天宫与他们商议此事。
黎侑有点儿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他把能让白桃烦恼的事情都猜了个遍,偏偏没猜到自己才是这个原因。
黎侑忽然有些想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这件事情并不棘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