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随意地擦干身子,忘了自己的头发也是湿的,套上了衣服后就拖沓着步子往屏风外走去。
水珠顺着发梢落在了地毯上,那一小块的颜色变得更深。
白桃不断地做着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
说不定黎侑只是单纯地想照顾她,所以让她留下。
可也说不定......
白桃看着房中那个白衣白发的男人,心跳无法抑制地加速跳动。
说不定,黎侑也是喜欢着她的?
黎侑已经收拾好了床铺,正坐在榻边的小凳上借着烛光垂首看书。
听见屏风后传来的动静,黎侑一抬首就见到了白桃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地皱了眉。
这是怎么了?
她有心事?
白桃往床上一坐,发梢的水珠遍跟着落到了床单上,紧接着头上就传来一阵温柔的触感。
黎侑轻轻擦拭着白桃头发上的水珠,一下一下,不紧不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了红烛燃烧的声响。
半合着的窗上倒映着树影,夜色留在了窗缝中,墙根下时不时掠过几只踱步的猫儿,叫唤声温柔软糯。
白桃心乱如麻。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桃感觉到头发上的水已经擦得差不多了,她深吸了几口气,卯足了信心开了口。
“师父。”白桃的手指纠缠在了一起,不安分地挠着自己的手掌心,“重阳说,池塘边的不是客房......是仓库。”
黎侑的动作仍旧轻柔,语气也仍旧平淡,“是吗?是我记错了。”
白桃听不出他语气中有什么变化,咬了咬唇,又结结巴巴地说:“小大人说、其实我也可以学会降温之法......不必总是劳烦师父。”
黎侑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为师的错,没来得及教阿桃。”
白桃又轻声问:“师父,你是不是故意让阿桃留在这里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快要听不见。
黎侑替她擦头的手一顿。
白桃压下自己心中的焦躁不安,用平静的口吻重新问了一次:“师父是不是想让阿桃留下?”
许久,黎侑才发出一个鼻音:“嗯。”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对你生了情愫,想要将你据为己有。一切的一切,绝非偶然,都是蓄谋已久。”
一个一个字钻入白桃脑中,连成了一句话,又凝聚成了几个字。
两情相悦。
白桃浑身一颤,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抓过黎侑的手腕,翻身将他推倒在坚硬的榻板上。
咚
脑袋与木板相撞时发出一声轻响。
黎侑的手被白桃握着,紧贴在他的耳侧,他望着身上双颊通红的少女,眸中一阵波澜。
她发梢有水珠缓缓滴下,落到了黎侑的唇畔。
他下意识地想要含住那颗冰凉的水珠。
白桃深深地凝视着黎侑,胸口起伏不平,目光如炬。
又见他薄唇微张,白桃愣了一下,然后缓缓俯下头,轻轻地亲吻了他的嘴唇。
唇上传来了半生不熟的温热感,黎侑浑身都颤抖了一番,心口一紧,呼吸有些困难。
他错愕地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白桃。
这是很轻很浅的一个吻,像是尝了一口冰棍,冰冰凉凉、甜蜜诱人。
白桃起了身,通红着脸,不敢再去看黎侑。
黎侑的舌尖掠过自己的唇畔,尝到了一丝陌生的甘甜。
他看见白桃眼底水气氤氲,眼角似乎还有些湿润。
黎侑微微眯了眯眼。
他觉得不够。
黎侑稍稍用力,挣脱开了白桃的束缚,轻轻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身子拉进了自己怀里。
一个翻身,反客为主。
黎侑眸中的星辰落入白桃的眼底,二人脸颊上都浮上了淡淡的红色。
“师父.......”
白桃话未出口,黎侑急中带缓地凑了过来。
似是沙漠中寻到清泉的旅者,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汪清澈的甘泉,轻柔地将它含入口中,品尝着那份独一无二的甘甜。
白桃被压制地无法呼吸,脑子里一片混乱。
黎侑贪恋着她的温柔,汹涌而又克制地亲吻着白桃,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白桃的神识逐渐涣散,浑身使不上力气,酥酥软软的,手上的力道松了许多。
她下意识地勾住身上黎侑的脖子,小心而又笨拙地展露自己的心意。
这个吻,是用她积攒了三千年的勇气换来的。
是她经过无数个白昼黑夜的深思熟虑,经历了无数次期待和失落换来的。
她格外地珍视,格外地小心。
黎侑松开了她,头缓缓埋进了白桃脖颈里,深吸了一口气。
熟悉的桃花香钻入鼻腔,他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今日午后,你早就醒了,不是吗?”
白桃呼吸急促,满脸通红,本不愿承认,却耐不住黎侑火热的目光,只好轻轻点着头。
黎侑轻笑出声,“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白桃干咽了一下,因为过于激动,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
她颤抖地袒露出了自己的心声:“我喜欢师父。”
很喜欢。
黎侑微眯的眼缓缓睁开,眸中又逐渐浮上了先前淡去的那抹汹涌。
他喉结上下滚动,“会喜欢一辈子的,对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带上了几分卑微和乞求。
那个对万事万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