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总说白桃像个男孩子,女孩子家喜欢的琴棋书画她样样不会,天天耍剑看兵书。
白桃笑他像个女生,女孩子家拿手的洗衣做饭做家务,他样样都能信手拈来。
这二人一旦杠上了,那必定是鸡飞狗跳。
在这个上午,重阳最后巡视了一番将军府的水牢,和俞翕做了任务上的交接,转身便去了黎侑的院子里,发现应咺也在。
院中的小桌上摆了棋盘,黎侑执白子,应咺执黑子,二人正在下围棋。
重阳走到白桃身边,碰了碰她的肩膀,“你看得懂吗?”
白桃别扭的拍着被重阳碰过的衣服,哼声道:“这有什么不懂的?”
重阳压着声音,生怕打扰到场上的二位,“你知道这下的是什么棋吗?”
“你这都不懂?”白桃冲重阳翻了个白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是五子棋啊!”
重阳嗤笑出声。
应咺闻声抬眸,惊讶地望着白桃,没敢说话。
黎侑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走下了一步棋。
“笑什么?”白桃不明所以,不耐烦道,“别打扰我看棋,下的正精彩呢。”
重阳笑得一颤一颤的,又粘到了白桃身边,戳了戳她的手臂,“小生不才,姑娘可否和我说说,这棋盘上是个什么局势?”
白桃张了张嘴,收回了放在棋盘上的视线,板着脸看着重阳,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重阳继续哄骗她:“你倒是说说呀。”
白桃哪里说得出口,她根本看不懂,本来准备要回屋里拿东西吃,瞥见重阳进了院子,这才连忙装成一副看棋的模样。
“太子,你赢了。”黎侑忽然将手中剩余的棋子放回了棋罐中,指了指棋盘上五枚黑子连成的一条直线。
应咺抬头,愣愣地望着黎侑。
他们不是在下围棋吗?
白桃一拍大腿,一副惋惜的样子,“你看,就你和我说话这会儿工夫,一盘棋都下完了,我还说什么?”
重阳也是一脸疑惑,望着棋盘上正精彩的棋局,连连叹气,“这棋接着下该多好啊......”
黎侑温和一笑,侧头望向白桃,“阿桃会五子棋?”
白桃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手搭在黎侑的肩膀,倚着他,“和小大人学过一下午。对吧,小大人?”
应咺轻笑了声,一边收拾棋盘,一边点头,“只学了一下午便能有如此成效,你真的很聪明。”
重阳拦下他捡棋子的手,问:“有没有兴趣来一把?”
白桃玩心大发,挽起袖子道:“来,谁还怕了你?”
“不是问你。”重阳摆了摆手,指了指应咺,“太子有耐心教阿桃一下午,方才还能同尊上搏上一搏,想必不仅耐性极佳,棋艺也十分出众。”
白桃一愣,撇了撇嘴,“不下就不下。”
“我才没兴趣和你下棋,浪费时间。”重阳丝毫不留情面,看都不看白桃一眼,期待地望着应咺,“这盘棋若不继续下下去,着实可惜了。怎样,太子可有兴趣?”
应咺抬头看着白桃,语气亲昵,“阿桃,你说我下不下?”
白桃心中有气,狠狠道:“下,当然要下!小大人,好好地收拾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鸟!”
“好。”他嘴角噙着笑,望向重阳,眼中的挑衅展露无遗,“阿桃说下,那便下。”
重阳熟悉他这个眼神,前些天他给应咺送洗好的那件玄衣时,他就是这个表情,像是在向他炫耀一般。
可重阳不明白了,他在向自己炫耀什么?炫耀这件衣服材质多好吗?
他是怎么都不会知道应喧的意思——这是阿桃亲手给我洗的衣服,你看到了吗?
黎侑悠闲地饮着茶水,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
重阳不好意思向黎侑开口讨座,于是准备去拿一套新的棋具,被黎侑看穿了心思,留了下来。
“重阳,你替我接着下。”黎侑起了身,给他让座,自己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
重阳受宠若惊,道谢后坐下,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棋局。
两张石桌并在了一起,石桌旁有四张座椅。
白桃挨着应咺坐下,和黎侑面对着面,她本想努力想要看懂重阳和应咺的对弈,可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黎侑递给她一杯水,“想试试吗?”
白桃心里有些动容,“我只会五子棋......”
黎侑笑得温和,“那我们就下五子棋。”
白桃眼睛滴溜溜的转圈,“我......还想提几个条件。”
黎侑应了,起了身,白桃跟着起来,随他一起去了房中,寻到了一套新的棋具。
白桃抱着黑棋棋罐,试探地说:“我......我可以悔棋。”
“可以。”
白桃一喜,得寸进尺,“我可以申请外援!”
黎侑轻笑一声,没想到有谁能够赢过自己,答应了,“好,你可以。不过,阿桃想不想玩些有意思的?”
“可以!”白桃豪气十足,“师父尽管说。”
黎侑皎然一笑,俯身到白桃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白桃脸一红,耳后烫烫的,犹犹豫豫道:“我还没答应要嫁给师父呢......”
“阿桃觉得不可以?”
“可......可以,不过,我有一次要求重新开局的机会,好吗?”
黎侑点头,“可以。”
白桃满意了,昂首挺胸地坐回了石凳上,仿佛自己已经是胜者。
黎侑摆好棋盘,嘴角的笑意未曾淡去。
......一杯茶水的工夫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