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面露不解。
难不成,卓草还知道他?
“卓君?”
“咳咳,没事没事。”
卓草将验传重新递给韩信,恢复平静。小泽城的案子他自然知晓,泾阳秦氏宗长秦季便和他有些恩怨。卓草先前偷摸卖酒,便有秦季暗中搭线。
只不过秦季为人不仗义,坑他两千余钱不给。上门讨要,险些被其狗咬伤。奈何秦季背靠内史腾这颗大树,卓草还真没法子。他也想过暗中报复,但都被他一一否决。除非他想牵连整个卓氏,否则就只能忍下来。
卓草拜爵大夫成为乡啬夫后,秦季便派管事送来三千钱。他说自己记性不好忘了这笔账,还望卓草勿要与他见怪。以后若还有草酒尽管来找他,价钱都好商量。
其实,秦季这就是巴结。
只是卓草没想到,秦氏会出这桩事。秦氏长女卓草也算与之打过些交道,长的明眸善睐,那双水汪汪的双眸令他印象深刻。性格温婉贤淑,当初还因为卓草的事与秦季争论。
可现在……
卓草看着韩信,没有轻易下定论。他对韩信的了解大部分出自史书,可太史公也会出错。秦国判案定罪要讲究证据,强调公正无私。需要有人证也得有物证,缺一都不能定罪。
“韩信,此玉佩为汝所有?”
“非也。”
“嗯?”
韩信望着卓草,此刻也只得实话实说。将玉佩自腰间解下,双手奉上。“此玉为吾在泾水旁捡到,因为两日未曾进食,便想将其卖出换钱。”
“胡说,他绝对是话说!他必是那晚的盗匪!”
赤臀卖力的嚷嚷着,千万别觉得他多有正义感,纯粹是因为秦国素来是有功必赏。现在就相当于是他抓住了韩信,如果韩信真的是盗匪,那他就能获得赏赐。秦律规定:生擒杀人盗贼一名,等同斩首一级,可拜爵为公士。若是不要爵位,也可得黄金七两。
“赤臀,汝可亲眼见其偷盗?”
“未……未曾。”
“物证虽有,却无人证。若是诬告,汝可知晓后果?”
赤臀顿时缩了缩脖子,秦国的诬告反坐制他自然知晓。如果证明韩信是清白的,那他就得被判盗杀罪,枭首弃市!
卓草掂量着玉佩,接着看向韩信,“现在并无确凿证据能佐证汝为盗匪,但汝拾遗不交,依秦律当笞刑三十,赀二甲!”
“唯!”
韩信被当场抓获也没话说,这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如果换做是先前的商君之法,那他就得被砍脚!
扶苏在旁看着,点头赞许。卓草判案并未急躁,而是一码归一码。也未曾徇私偏袒任何一方,遵循秦律规定讲究证据,这可相当难得。
“阿彘。”
“在。”
“你去通知当地三老,着他们即刻至宗庙处,秦氏血案吾要亲自审查。”
“唯!”
乡亭内皆是以宗族为核心,并未设下官寺。若有罪犯基本都会押至宗庙先行审断,然后再上报至县内,交由县令判决。
所谓宗庙,就有点类似于是祠堂祖庙。前世卓草他们村上就有,村里头有什么重要的事基本都会在里头宣布。
现在卓彘已被提拔为游徼,主要就是巡察地方、缉捕盗贼。难得出个案子,他也是心痒难耐。
“韩信,吾再问汝。汝何时抵至泾阳?为何传上并未记录?”
韩信既然有传也就是介绍信,那么抵至泾阳后应该到亭长核验。但是卓草刚才看过,传上面并无当地亭长核验。
“信饥肠辘辘饿的险些昏死过去,所以……”
韩信羞愧的低下头来,都没好意思再说下去。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却被斗米所难倒,说出去实在是丢人的很。
“吾是三日前抵至泾阳。”
“三日前?可有人证?”
“有!吾是乘贾人兴之货船抵至泾阳,兴同为淮阴人士,与吾更是同乡。当时还有奴仆搬运货物,吾因为偷吃还被他们狠狠奚落了番!”
卓草了然点头,而后看向围观的黔首。
“既是如此,那汝便并非是盗匪。”
“为何?!”
赤臀第一个表示不服。
煮熟的爵位飞了,他能乐意吗?
“秦氏血案于五日前发生,他三日前方至泾阳,如何行凶偷盗?”
卓草无奈摇头。
“若他说谎,当如何?”
扶苏则是更为谨慎,毕竟证据就在韩信手上。
“待会吾会命亭卒通知县令,让他帮忙探查。此案未断前,汝不得离开此地!”
“唯!”
“卓君,此案不是交由县令审断吗?汝不听县令之命,插手此案,是否不太合适?”
扶苏做事素来是循规蹈矩,便开口提醒。而卓草却是毫不在意,笑着道:“喜君调查的是秦氏盗杀血案,我调查的是韩信是否为盗匪案,为何不能查?”
“……”
还有这种操作?!
扶苏突然感觉这又是个漏洞!
赤臀感激的望着卓草,深深叹了口气。他虽没得到公士爵位颇为懊恼,却也知道这次得亏是卓草帮忙。否则的话,就冲他方才所为就得受诬告反坐之罪。到时候,他还没地方说理去!
“秦氏长女的尸首呢?吾今日要验尸!”
“验尸?”扶苏顿时大惊,“卓君,验尸素由令史去做。况且秦氏长女已被验过,也有封诊记录。”
战国时期,秦国就已有验尸的官吏。只不过不叫仵作,而是令史。所谓令史,则命理瞻伤、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