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美滋滋的走了,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金饼子。这买卖可太划算咧,卓草多给他不少,也算堵住他的嘴。卓草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而葬送自己的前途。
当着众人的面趾高气扬,临走前瞥了眼,透着几分鄙夷。
我赢了!
……
衰走出小泽城,遥遥便已能看到马车。他的马车其实很简陋,拉车的连驽马都算不上,是匹杂色的矮脚马。别觉得奇怪,他不是没钱,只是地位不够而已。秦律素有规定: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
商贾这种低贱的行当,还想驭宝马?
做梦!
就这匹矮脚马,那都是衰斥重资买下。马屁股上还有着烙印:咸阳衰车马。这就相当于是告诉别人,此车架为衰所有。若是遗失,衰也能凭借身份信息到官府领取。
“见过家长。”
“走了,启程咸阳。”
“家长可真厉害,这么多货位转眼就卖空咧!”
马夫拍着马匹,顿时令衰心情大好,自怀中取出两枚铜钱丢给马夫。马夫顿时欣喜的俯下身来,快速将铜钱拾起,连连作揖道谢,“多谢家长!”
“哈哈哈……嘎?!”
笑声戛然而止。
利剑已横在他的脖子处。
衰颤颤巍巍的回头望去,便看到十余披甲之士站在周围。能不动声色悄然靠近,一举将他们包围,这本事可不小。
“壮士饶命!”
衰走南闯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此前跑商,便被多次拦路劫掠。他知道,这些流匪大部分都只是为了求财,只要把钱全交出来,基本上就能活命。他此前听过有同行宁死不屈,结果就是脑袋搬家。
何必呢?
“钱都在我这褡裢内,全给你们。”
“钱?我们不要钱,我们要人!”
“汝可识得此令?”
壮汉抬起手来,便是枚独特的玉符。约莫巴掌大,正面纹刻有秦篆大字,背后则刻有五龙交钮。玉质成色极佳,一看便知乃是出自蓝田美玉。这种品质的,就算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玄……玄鸟令?!”
衰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恐惧。
他在咸阳定居多年,也曾见识过玄鸟卫抓人。玄鸟卫皆是出自秦军百战不死之锐士,且三代内没有任何污点军功卓著者方可胜任。直属于皇帝,只会听命于皇帝。持玄鸟令者,如皇帝亲临,地位极高。
衰连忙起身作揖,怕的两股颤颤险些自马车摔下。
“禀卫士,吾可是良民。”
“这是吾的验传,还请核验。”
对方只是摇摇头,连看都没看眼。随后看向那马夫,淡淡道:“玄鸟卫做事,闲杂人等回避。”
听到这话马夫连忙捡起铜钱,慌不择路的逃走,连头都没回。天晓得衰做了什么事,若是牵连到他,那他岂不是很无辜?
蒙毅自后面缓缓走出,神色中透着几分冷意。
“是……是你?”
“放肆!上卿也是汝这区区贾人能指的?”
“上卿?!”
衰瞪直双眼顿时大惊,连忙便要跪地叩首。按规矩他是不需要行此大礼,只是现在小命在人手里,他自然得赶紧求饶为妙。
“呵呵……”蒙毅捋着山羊胡,淡淡道:“老夫来是告诉你,若想活命便乖乖将这黄金归还于卓草。至于汝用何种方法,老夫不管。若让卓草察觉出问题,夷汝三族!”
“……”
这几个意思?!
“敢问上卿,方才那位卓公是……”
“呵!”
蒙毅冷笑了声,拂袖离去。
衰无力的瘫坐下来,满脸惊魂未定,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蒙毅为秦国上卿,官至高位。他和赵高更是不对付,几年前赵高依律当死,便是蒙毅判的案。
蒙氏三代忠良,蒙毅深受皇帝亲近。外出与皇帝同乘一车,居内则侍秦始皇左右。能让蒙毅贴身跟随的,除开皇帝还有谁?!
……
……
卓草与秦始皇走在泾河旁。
一前一后,连半句话都没有。
“老蒙呢?”
“闹肚子咧,莫要管他。”
卓草无奈叹气,缓缓开口道:“我知此事非汝之过,但汝万万不该冲动。今日我若不来,惊动喜君来此当如何?”
“还有这好事?”
“……”
卓草停下脚步,望着湍急的河水,恨不得把这傻老爹给推进去。可他不能这么干,秦律可有规定,殴打父母的都要被砍去双脚流放至蜀地。他要谋害自己亲爹,怕是要俱五刑。
可他心里这口气又咽不下去!
足足两镒黄金呐!
他省吃俭用攒点家底,容易吗?
“说真的,算我求你了,你以后少给我惹点事。你要再胡来,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通天大道!”
卓草此次其实让秦始皇颇为赞赏,他动手打闹就是想试试卓草。知晓卓草奔赴十余里路,跑的连木屐都飞了。即便嘴上不饶人多加责备,但还是想尽办法给他兜底。
这样的亲情,是他未曾感受过的。
他自幼受质于赵,还未出生便被父亲抛弃。九死一生回至咸阳,本以为是父慈子孝,可他的先父却过早病逝。他十三岁登基继位,侍奉其母。可他的母亲却与嫪毐苟合,诞下两个孽种。为了孽种,甚至还想过杀他夺取王位!
“莫要着急,依额看那家伙肯定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