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个逼,我又没欠那么多钱。”
老板不耐烦地翻着白眼,“我才欠二十几万,最多一年也就还干净了。”
熟人立马就酸了:“啧啧啧,真会挣钱。”
“哼,那是~”老板挺飘地说着,又拿出一张纸条,快速在木板上写下新的出售信息,某某大厦,一整幢楼,价格是2的数字后面加了六个零。
“写错了吧,少了个零吧?”熟人疑惑地指出来。
老板却摆摆手,“现在就这样了……”
熟人顿时震惊道:“我草特么拉个比逼!你别骗我啊,一整幢楼,多少平方啊,才两百万?我特么都想去银行贷款买下来了!”
“你买个瘠薄,人家买了当写字楼办公的,自己用的,你有几家工厂啊?”
“我租出去啊!”
“谁租?现在谁还会来租写字楼?有钱的手里楼都多都要跳楼价拿出来卖了,现在的房子啊楼啊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特么也就吃点中介费了……”
老板嘟嘟囔囔,一条接着一条往下写,全特么都是低价大楼。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货源……
……
“阿克!阿克!听说房子降价了啊?”
“哪里?”
“你家那片,滕家镇!一整栋楼只要两三百万!”
“真的假的?!”
早上被岭南衙内吼得自我感觉已经社死的青年,一下子就回过了魂。
有人居然敢不给叶少面子?
是谁?
东瓯市境内,到底是谁这么有种?
“谁出的货?”
“不知道啊,一出一大片,我草了,简直特么的见鬼了……”
“那我们……也降价?”某镇长的宝贝儿子,仿佛找到了出路,“跟着他们一起降嘛,我们负债率才只有百分之七十多,说不定房子一卖掉,还能赚点钱的。”
“可是叶少那边……”
“也特马拉个币!大不了老子找个人弄死他!”宝贝儿子也火大了,想起早上丢掉的面子,满肚子窝火道,“老子一命抵一命,总行了吧?”
“别别别,不要这么冲动……我听说,市里今天开会了,你知道吗?我爸跟我说,市里从明天开始,就要抢救房地产企业了。”
“啊?真的?我我我……我们……”
“可以的!听说是先抢救负债率低的,就是净身出户,安大海你知道吧?”
“像安大海那样?”宝贝儿子不禁有点犹豫了,“那我们忙活这么多年,就特么白干吗?”
“没白干啊,你这几年不爽吗?小明星你都操了几个了?你没算过吗?”朋友劝道,“阿克,算了吧,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就算不做生意,过点小日子不差了。你存款起码还有几百万的吧?房子也有几套的吧?”
“嗯……”
“那还不够吗?”朋友道,“我今年三十一岁,你今年三十岁,考公务员还能考好几次,以后特么的好好为人民服务,不好吗?”
“公务员我考不上啊。”
“事业单位嘛!多挖几个萝卜坑,你帮我、我帮你,都是铁饭碗,有区别吗?”
“也是……那咱们现在……”
“我们先打个电话预约一下,明天就假装被迫被市里招安了。妈的姓叶的不让我们降价,我们直接退出总行吧?把房子和项目交给市里,降不降是市里的事情。特么的他本事大,让他直接去康书记面前装逼啊。康书记直接一巴掌抽死他你信不信?”
“嗯……有道理!有道理!”宝贝儿子连连点头,“妈的!gg了!gg了!老子这辈子反正已经爽够了,以后看破红尘,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一边说着,朋友已经把手机递了上来,“阿明他爸,直接负责的,打吧。”
“妈的,真是自己人折腾自己人……”
宝贝儿子嘀嘀咕咕,一通电话拨了过去,“叔叔,我是晓克啊,那个,我那个公司……负债率只有七十……哦,明天直接去你们单位是吧?好,好!八点钟,我一准到!”
……
“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啦啦啦啦啦~”
瓯城区最豪华的私人会所里,诸少爷已经唱得人物两忘,一手拿话筒,一手搂姑娘,闭着眼睛,翩翩漫舞。他已经能预感到,这样的生活,将来不会再有了。
一个优秀的公主,陪唱要两千块,半套四千,全套八千,过夜一万。随随便便一个晚上,消费就是普通人一两个月的工资。靠着那点死工资,他怎么可能逍遥得起来。
可是,他爸居然不救他啊!
当宝贝儿子收到消息的时候,诸少爷和岭南衙内,也自然都已经收到了风声。
岭南衙内一整晚都在打电话,威胁大家不许接受东瓯市的招安。电话那头,那群衙内们自然想都不想就满口答应,可到底会不会照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岭南衙内心里有数,自己其实是控制不住这群人的。和东瓯市的这群小孩子相比,他不过也就是虎皮更加大,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狐假虎威出了更大的规模。
但本质上,他算个屁呢?
这天下,还是党的天下,他们不过是靠着家族血缘,打着差不多的旗号,吓唬吓唬一些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跟一些认知水平很低的基层官员装装逼。
利用的,是人性的贪婪,是个人的无知,而绝非是体制本身的漏洞。
只要对方态度够硬,脑子足够清醒,立场够坚定,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