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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皇叔出现在质子府的时候,岳麒麟的前厅俨然已经是三堂会审的架势,岳麒麟毫不客气坐在了主人之位,客座上坐的有丞相同薛云鹏。
隋喻侍立一旁。
中间跪了两位,其中一个是小厮喜望,另一个打扮得像个禁军。
岳麒麟丝毫不像遭人欺负了的样子,模样全然不慌,一见皇叔,气度十足地将皇叔让到了上座。
丞相吹胡子瞪眼喝着一碗冰桃子乳酪,岳麒麟好言好语正同他讲述:“丞相消消气,慢慢喝,桃子是个好东西,主治瘀血血滞,止咳通润,驱虫化瘀,辟恶鬼,除邪气……喝了保管您平心静气。”
丞相喝一口,哼一声,再喝,再哼。
薛云鹏见卓皇叔即刻便至此间,心里不禁乐开了花:还说没动心思?急得都挂了相了!
薛云鹏指指那把小刀:“王爷来得正好,臣伴丞相到此,正是就刺杀王妃的金麒麟刀一事,专程过府询问燕太子的。”
卓颂渊冷言道:“薛大人可都查明了?”
薛云鹏眼神挑衅:我不查明就不能来瞧瞧你的小姑娘?
岳麒麟没让薛云鹏答话,主动笑答:“丞相之前说的没错,这刀确然为孤所有。然而这小刀子当年父皇替孤打了一堆,孤哪天高兴了就赏个给谁,故而小麒麟刀这东西……喜望,喜宝,隋将军,喜宝你将厨子李也唤来罢。”
喜望喜宝一人袖袋里揣了一柄麒麟刀,厨子李在麒麟刀上栓了条麻绳别在腰间,隋喻脸红了红,将脖子里挂的红绳子取了下来。人手一把。
岳麒麟大惊:“隋喻你不要命了?这东西挂在脖子里,仔细哪天‘咔嚓’一下送你归了西。”
隋喻面红得要滴血,一声不吭。
薛云鹏笑得玩味:“即便如此,丞相说刺杀王妃之人就是太子您本人,不知太子有何凭据,能够自证未杀王妃?”
岳麒麟看向隋喻:“说起来六年那个夏季,孤不过九岁,燕北奇寒,连天鹅毛大雪,孤不是随驾去了天池洗温泉?将军也是伴驾的呀。”
“正是。”
丞相悄悄了喝尽了最后一口桃子酪,气呼呼顿了下碗:“隋将军与燕太子乃是同窗情深,他自然事事护着太子,替他掩盖罪行。殊不知欲盖弥彰!”
岳麒麟面不改色,只问:“丞相要不要再来一碗?”
丞相咳了数声,不屑道:“也好。”
薛云鹏忍笑对卓颂渊道:“今日丞相决意拖臣来此,实是因为相府管家有位亲戚,在质子府当禁军守卫。据这位守卫透露,燕太子的随侍喜望私底下同他抱怨,燕太子亲口承认自己五六年前曾经杀过一个人。”
卓皇叔狠狠瞪了他一眼:本王交托你的事情,你就是这样办的!
薛云鹏皮厚三尺,笑笑不以为意。
丞相端过喜宝新盛来的冰酪,猛喝一口,哼了一声。
喜望哭骂身边小侍卫:“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对你说太子亲口承认?薛大人明鉴,太子不过只是胡乱问了问奴才,他五六年前是否杀过人,奴才当时闲极无聊,正同这个混账侍卫谈天,只是抱怨几句,奴才还说太子大约是做了噩梦呢,他怎么不传!”
岳麒麟“噗嗤”一笑:“喜望,这种事你也往外说,隋将军的这位部下想必是会解梦的?”
喜望抖抖瑟瑟:“奴才怎料听者有心……”
岳麒麟回来转向丞相:“敢问丞相所说的王妃,可是指的令爱?”
丞相胡子上沾了白乳酪而不自知,气呼呼道:“小女正是前朝四皇子妃。”
岳麒麟又小心看向卓皇叔,而后笑对薛云鹏:“薛大人明鉴,此事若要说清,确然需要费些口舌,可否摒退左右,容孤细细分辨?”
薛云鹏瞥眼卓皇叔,点头道:“请便。”
一时间所有人等皆被燕太子请出前厅,包括隋喻以及跪着的喜望。屋子里独留四人:黑着脸的卓皇叔、仍在喝乳酪的丞相、始终保持一张笑脸的薛云鹏,外加一个面上若无其事的岳麒麟。
岳麒麟亲手合上前厅之门,反倒有些为难地思忖了片刻:“皇叔……孤的话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不及卓皇叔答,薛云鹏已然替他抢来答了:“皇叔必定海涵,太子不如快讲。”
卓皇叔亦点头:“本王在此,太子只管安心讲。”
岳麒麟又一沉吟:“皇叔爱妃的下落孤的确不知。然而丞相之女,不是已然嫁给燕国大将段延卿了么?”
丞相被乳酪呛了一口,怒得脸红脖子粗:“胡言!”
薛云鹏冲卓皇叔轻摇了摇头,方才是不是还想替她撑腰?你先听听人家要讲什么再撑不迟么!
岳麒麟偷瞄卓颂渊面色,觉得看起来尚好,便接着道:“孤素来孤陋寡闻,胡言也是没准的,孤不过只是见过段夫人数面,记得她眉心有着极罕见的三颗美人痣,左鼻翼处更有一粒黑痣……”
丞相手中的冰酪碗“砰”地掉在底下,砸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