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皮肉小伤。”
岳麒麟安了心,闭了眼睛任凭自己的脑袋深埋于狐氅和他温暖的胸膛里,想要就这么睡去。反正皇叔这个假正经都不嫌丢人,孤怕的什么。
其实早点铺子里说话的那糙汉也是以讹传讹只知其一,刺史府前日是为一拨歹人纵了火,可几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会被火烧死了,刺史府衙虽是被烧得不成样子,后堂却仍安在。
薛云鹏算是其中最为狼狈的,前夜睡得太死,若非皇叔及时入室相救,倒是差一点点就遇了险。结果他自己被火焰灼伤了眼睛,也害得王爷被掉下的火房梁砸中了左臂,登时血肉模糊。
如今纵火之人已然伏法,薛云鹏又伤到了眼睛,昨夜又衣不解带审案不得歇息,这才泪流不住。这两日天灾**齐发,水源吃紧,薛云鹏酷爱干净,方才怕人看见,独个躲到林子里以雪洗面去了。
监察御史祝大人昨日接摄政王口谕刚刚风风火火到任鄂州代刺史,这会儿同无念一道自废墟里头缓缓出来,将将被委以重任之人一脸的踌躇满志,打算跑去就要上马离开鄂州的摄政王面前再表一回重整灾区的决心,看到眼前景象,不由得止步张大了嘴。
无念定睛看,吓,王爷果然是思念成灾,小孩一上门,他就连场合都会不分了。无念只好帮着掩饰,强推着祝大人转头往里走:“啊银之事,王爷还嘱咐我同您说说……”
薛云鹏也正好要找祝大人说话,疾步走过去招呼他,那祝大人仍是频频回首,忍不住啧啧叹了数声,又远远眺两眼,忽而道:“敢问薛大人,方才站在您身边的,那位禁军模样的小将军是何人?”
薛云鹏答:“哦,那是京城禁军的隋小将军,镇南将军之子,今年被王爷派了守备质子府,方才刚刚伴燕太子驾入城到此的。”
祝大人蹙眉奇道:“刚刚到此……不是罢?本官昨夜来时,在后巷的馆驿之中,同这位小将军擦身而过,本官不会记错的。”
薛云鹏大惊失色:“他昨夜入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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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颂渊听了隋喻之事,面上倒是一派了然,反关照薛云鹏:“此事只作不知就好,不必露出任何声色。”
搞得薛云鹏一头雾水:“万一隋小将军对您与太子不利……”
卓颂渊拍他肩头:“放心,他若有这个念头,昨夜反倒不必冒死进城了。”
薛云鹏仍不信:“他真的与前夜那拨人没有关系?”
卓颂渊阻止道:“此人我另有大用,不必再为此等小事疑心于他。”
新刺史到任,万事就绪,这日他们本来就是要动身回京的,回程路上平白多了个尾巴,皇叔自然要弃马换车而归。夜骢白夜一路辛劳,两个总是也好不容易得一回欢聚,像是天上掉下的神仙日子,日日一处厮磨欢喜不迭。
麒麟却被皇叔宠的心虚,悄问:“喂,你真的不要罚我?虽然我的确后悔,可挨罚这回事,我还是过时不候的!”
卓颂渊似笑非笑:“回去再说。”
岳麒麟心里发毛,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啊。故而她满面堆着笑,往他肩头又捏又揉:“褚神医估计这会儿就在我府上了,老李一定会留住她的,到时候你不定还要受什么苦呢,还好有我,我上回发现,自己还是很会照顾人的,你觉得是不是?”
卓颂渊温声附和:“是。”
他嘴角噙的笑又是似嘲非嘲,岳麒麟心中更毛,只好又去殷勤查看他的伤臂:“要不要换药了?”
“我瞧瞧?”
“痛不痛?”
“我吹吹?”
“我来喂饭?”
卓颂渊一路统统心安理得受着,一句说教都没有,一路相安直至回京。
天天唠叨的时候,她嫌他说教埋怨头大,如今不说了她又心慌,岳麒麟忐忑问了皇叔好几回,甚是哀怨:“整整两天了,皇叔一路不曾对我说教过一句,我心里直发毛啊,您这是不是……放弃孤了?”
岳麒麟这个家伙真是难伺候极了。
皇叔倒很好脾气,只欢欢喜喜将她圈在怀里,面色如常,口气仍带一半玩笑:“你急什么?”
就这么入了京城,京城雪霁,天气倒好。皇叔将她送回府嘱咐她洗涮一路风尘,不在话下。
岳麒麟对情郎近日所为简直摸不着头脑,这么就算完了?他当真心里没火,真的不需要找她骂几句撒撒气什么的?
这里刚收拾妥当,喜望跑来告诉她,摄政王已然在前厅等着了。
那么着急!
岳麒麟心头一甜,便有些装模作样故作拖延:“孤饿了,你让老李给孤盛上碗小葱虾米拌面,孤再出去。小葱记得熬透了。”
喜望催促:“您就别瞎磨蹭了,摄政王说是要带您出去南来顺吃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