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妡——!你去死!”
童妡猛然睁开眼。
一张因憎恨而完全扭曲了的少女恶毒的面孔赫然放大数倍的出现在她面前。
楚棽棽比她先醒。
布满了杀意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生的希望。
楚棽棽已经彻底疯了!
幸好她反应迅即地翻了个身滚到了床的另一头,才躲过了楚棽棽想要伸过来直接掐死她的双手。
“童妡,你别跑!你必须给本公主死!”
良久,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她们俩的声音,以及时不时会从边缘处滴下来的露水。
“你知道本公主同沈聿他认识了多久么?!”
“你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宫里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本公主喜欢他,都等着本公主能和他成婚的那天么?”
“你知道我等那一天等了多久吗童妡!”
楚棽棽的声音几乎都吼得快撕破了嗓子。
童妡可以从这里面听出她有多喜欢沈聿。
“我恨你,童妡。”
楚棽棽眼里噙着泪,朝她一步一步的逼近,
“我恨你,才看到你的第一天,你就得到了我期待了整整七年的东西!”
“我楚棽棽,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沈聿能做例外?凭什么?”
“你呢,你又凭什么跟我抢?!”
“我叫人调查过你,你不过就是个被沈聿好心捡来的野孩子!”
“一只野猫,还妄想做主子了?”
她抬起头,充着屋顶大喊道:
“我是公主!我是公主!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你们都没资格,没资格欺负我!!——”
“你知道,知道假如和沈聿成婚的是你,有多少人会看本公主的笑话吗?”
“你懂吗?你懂这种感受吗童妡?”
“呵呵,也是,像你这种人,怕是永远没这个福气吧,别人稍稍对你好一点,你就会觉得是恩赐,是吧?”
“但是童妡,本公主可不会给你恩赐,你必须死!因为我,不甘心,也不会认可,是你赢了我!”
很奇妙的感觉。
童妡理应不该听楚棽棽这个已经彻底不正常了的疯子说话。
但事实上,她是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认真听进去了。
说的是,
有的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每天有穿不完的漂亮衣裳、还有无数人赶着场子要送上自己对她的喜爱,她要什么有什么,她从来都会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
而有些人,就跟楚棽棽说的一样,
别人稍稍对你好一点,你就会当作是恩赐;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可以救自己的人,你也顾不上他是好是坏,还得靠自己的一切去拼命的抓住他;
你的世界,好像就只有他,没了他,你什么也不是,你活一天都难!
而她,却有了全世界还不知足,还想从你身边抢走他,抢走你的世界,你好像还没办法...
“你哭什么?啊?我问你哭什么?!”楚棽棽冲上来就扯住了童妡的衣领子。
“你觉得你很委屈是吗?我告诉你,你一点也不委屈!你抢本公主的东西,你就该死!你本来就该死!”
“童妡,你哑巴了吗?!你说话!”
“哈哈哈哈哈——你害怕了吗?你跪下来求我,我可以放过你!但若是你不,我立马就掐死你!”
“我掐死你,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以为我会负责么?不,我不但不用负责,反而是你,你肯定得不到安葬,我哥会帮我处理好一切,把你抛尸荒野!就当,你从没来过这个世上一样。”
“童妡,你千不该万不该想着来跟本公主抢食!你活该!”
楚棽棽一面说着,一面也是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她也觉得委屈。
她委屈自己居然输给这么个什么都不是野丫头!
她不懂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了?
她只知道,自己抢不过她,就想杀了她!
然而,跟前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好欺负的臭丫头,居然流露出有些阴森的表情,看着竟令她感到一丝瘆得慌。
“你什么表情啊?你信不信本公主把你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童妡也是第一次,用这样冷酷的目光打量着一个人。
从来没有。
她微微上挑了一下眉梢,琥珀色的瞳孔里泛着一抹诡艳的光。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楚棽棽是害怕了的,她打了个哆嗦。
这种能威慑别人的感觉,很好。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流下软弱的眼泪。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强者才不会轻易落泪。
“楚棽棽,谢谢你,也,对不起。”
“童妡,你...!”
血红色的光将彻底地包裹了楚棽棽的全身,她第一次感觉到,
死神,竟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恐惧,笼罩着她的上空,将她,压得透不过气来...
——
“国师大人,您不要再继续拖下去了!这对您,没有好处!”
金吾卫大将军凌冽的问责之声回荡着整个大堂。
然而沈聿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坐在白玉阶之上饮着茶。
这已经是第无数次的相同发问了,然而却丝毫无法撼动到沈聿。
他最多也就是轻轻抬眸向下看他们一眼,眼神极其轻蔑,像是神在睥睨着众生,愿意望他们这一眼都是给他们面子,然后又无动于衷地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大将军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平时连皇帝都不敢如此蔑视他,如今在沈聿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