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太仆少卿、殿中监、河西节度使牛仙客发往尚书省兵部的露布中写道:陈记之贼起于十一年,二十年极盛,纵横陇右数载皆无人可擒。今沙州寿昌龙勒一战,贼伏首,从党俱灭,获首千余,实为大快人心,自此鄯、凉、甘、肃、沙等州皆是来往通畅,再无避祸也,此功之巨可抵十万之兵。剿贼功者沙州刺史、寿昌县令、龙勒镇将为上,其将校各有出力。
八月,李扬庆生二十岁,因在外地赴任,故加冠之礼押后待回乡进宗庙再补过。这一i已为蒲州别驾的恩师捎来子仁二字,云州父母捎书信表贺。
十一i,中:朕闻赏有功,报有德者,政之急也。若功不赏,德不报,则人何谓哉?沙州刺史兼豆卢军使银鱼袋上都骑尉中大夫程仲郎、沙州寿昌县令宣德郎李子仁、沙州龙勒镇将等,早负名节,见称义勇。视贼为猪狗,以一师之力剿之。萧条穷漠之外,悬孤城,强贼夜侵,既守而战,夺其志杀其帅,肃陇右之地祸害。是为当世之靖公。眷言茂勋,是所嘉叹,信可以畴其井邑,昭示遐迩,俾劳臣劝而懦夫立焉。仲郎可进封寿昌开国子加通议大夫。余交吏部酌情赏赐。(改自封郭虔瓘郭知运制)
门下敕:子仁加通直郎并集贤殿书院直学士,龙勒镇将进骑都尉加振威副尉。馀如故。主者施行。
众人接旨极大欢喜,留宣旨的中书主事稍坐,在沙州刺史府宴请诸有功之人。
席间上使言道:“圣上闻之大喜,连连称善。本yu提子仁为沙州司马,又道,年幼之不可为遂罢了。不过众相公又奏道,不可寒了少年的心,所以就恩加了直学士充任集贤殿书院。李寿昌,可是圣恩驾身,众相公们青睐,前途不可量也。”
李扬忙敬酒连连说着好话。
喝到酣处,中书主事摇头晃脑的道:“都是听闻粟特人善舞何不请来一观?”
“好极。来人,去市里请了胡娘。”程刺史大笑吩咐道。
一会的功夫,头戴尖顶虚帽的胡男进来躬身道:“小的康居利,是西市胡媚楼主,今使君吩咐呈舞,小的便带了一十二名小娘子前来,不知使君要听哪一曲,请示下。”
程刺史对中书主事道:上使可点一曲,也好让我等欣赏。”
中书主事醉眼道:“近来长安兴胡旋舞,你康国之中最好,且舞来观看。”
“是”康居利拍手,六名辫发胡娘蒙纱而入,万福拜过,扭腰回眸作了个起手状。鼓点击起,先缓后急,众小娘两脚足尖交叉、左手叉腰、右手擎起、旋转快速引彩带飘逸,裙摆旋动,当真旋转飞快,令人惊叹。鼓声骤停,众女裙摆初落,面上轻纱而起,隐隐露出一张樱红的小嘴。
“好极,好极!”众人拍案,程刺史见人皆是高兴,随叫道:“赏了,取一贯之资。”
康居利急喜而道谢,左右而看,皆是贵人于是心眼活泛而道:“小的斗胆,这一十二名小娘皆为处子,不知可让其陪乐。”
“好!”程刺史应道,“你这小子倒是会做买卖,还不快些传上来。”
康居利又是拍手,其余六名娘子也齐齐上来,康居利轻笑说道:“在坐之君皆为銙带,你们可要好好的把持了,要是能将你们带在身边,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小娘岂能不知,当先出了二位左右跪坐于程刺史处,其余人等皆寻各自的意中之人。
李扬也不能免俗,只是吃酒都去了官袍,只着了居家之服,又因年数尚小,本是想坐了席尾,但职位颇高,众人哪里肯依,就陪了左首第三位。也因了岁数小,让这些粟特人小瞧了,只有最后一个小娘怯生生过来陪坐,将遮面的轻纱除去,露出一张年未十三的小脸,到也动人只不过鼻侧调皮的长了几粒小小的雀斑,但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是极为灵动。见李扬看了她,脸上一红,轻轻的低下头说道:“奴家小名茉莉。”又补了一句道,“是江南茉莉-花的茉莉。”说罢脖子都已红了。
李扬风此女拘束,于是笑笑轻言道:“本官家中有一娘子也是胡人,不过她的家乡离此可就远了。”
“真的么?”茉莉顿时仰了小脸问道,“她可是很美?”
李扬摇头心道女子都是如此,于是笑道:“比不上你?”
“骗人!”茉莉不信,气鼓鼓的说道,“奴是姐妹里极丑的,你这郎君也要取笑奴家。”这时倒是放开,就如邻家小妹一般开始淘气,倒了杯葡萄美酒推到李扬嘴前道,“奴家不要你赔礼了,你喝了它我就饶了你。”调皮之间自称了我。
李扬倒是不怪,只盼她永远如此,看着这茉莉就想到了小妹囡囡,心道,今岁也有十二了吧,真想回去看看。见茉莉眨眨瞧了自己,笑着将杯中之酒饮下。
再看别处,皆是一片chue,有人搂抱玩弄,有的用口相交,就连古板之极的程刺史也是左搂右抱,开怀与之对饮。
唐之风开放,言及时行乐方为上乘,吃酒呷伎、马球秋猎、赌博竞技各种欢喜之法尽数涌出。上至唐皇王公下至小民都不外乎这般,只不过,小民怀中无财,最多去那二、三文花销的地方耍耍而已。
“李寿昌,放着如此小娘怎不动心。这也难怪,家中自有颜如玉怎能看上这般货hun歌还思美小娘。李寿昌,你好福气。东城高且长,逶迤自相属。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