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是打马回宅,却被后人围上转不得身子,又怕落个纵马踩踏的罪名,所以忙是下了马,就是这样一时未察前后,便让人群将李扬拥到了前头。
隔北军相望,见杨宅皆立执刀军士,不时杨氏慎矜一脉便被凄凄惨惨的带了出来。当先礼送出来的正是杨慎矜其人,此时或是已知其罪,但仍不改fēng_liú之貌,下须飘然,面带愠色,身着素白内衫并未穿了外袍,如此却是显得分明洒脱。
“杨中丞,下官奉圣谕也是不得已何为之,还请杨中丞莫要为难了。”侍御史杨钊拱手笑言,以眼示同来的殿中侍御史卢铉。又扫了一眼刑部尚书萧隐之、大理卿李道邃、少卿杨涛道,“诸位都堂,下官这等说法可妥当?”
三人虽是查办之正员之使,但对这如日中天的杨御史却是不敢得罪,连连拱手说可。
卢铉脸上有些不自然,本来就是上下之官属,如今奉旨扣拿送会昌县,入华清宫见圣叙其罪,不免心中大为感慨。略低了头侧脸于杨慎矜道:“请中丞见至尊多言往事,或是尽数将罪合盘托出,陛下仁爱,许是看在中丞早晚恭钦的份上,从轻而论。”
“多谢二位之好意,慎矜自问无亏心之事,哪里能胡乱说了。请二位善待我之家人,待我至华清宫回来再与二位酒,请了!”杨慎矜拱手回礼笑,回身与妻儿众人道,“你等且受累几日,等艳阳晴日来即,我与你等再会首。”说罢大步走来。
李扬瞧见暗声大赞,其子虽是污韦坚一案身有垢,但做事忠于职守,兢兢业业,颇有往日张相公之风范。此时又见其如此,不由的称为儒之大家!见其行来,心中将害怕去之转而生已一丝敬佩,隔人而遥拱手道:“杨中丞,你之家人我尽力相帮。”
“子仁!”杨慎矜望见心悦之,轻轻点头后重重对李扬施一礼道,“大恩不言谢,待来日再报!”而后被带上车,临入车时回望众人,大声叫道:“妄小误我!狗贼误我!贱人误我!悔不该,实是悔不改呀!”便被推入了车中。此言不知是悔污韦坚还是悔恨别的,其意便是不知了。
杨钊与卢铉再与刑部、大理寺众官员相望,皆是暗赞其人品,直道了可惜二字。也是瞧见李扬在人郡之中,那卢铉方要上前行礼,但被杨钊一记冷哼吓住,回看杨御史却是视而不见,只是吩咐禁卫道:“将杨宅查封,劝阻各房各安居所不得随意行走,每日之食饮皆命人送至,不得怠情!若是让本官听闻有人作奸犯科私下欺辱或是讨要好处,决不轻饶!”
带军校尉诺诺应答,将话皆认真传了下去。
卢铉心中大呼好险,差些将他得罪了。若是自己这般一相认,只怕有心人会牵至李扬身上,那到时如是至尊定杨氏罪,李扬必定受罚。那到时李相公与这杨贵妃岂是能饶了自己,想过便头仰于天,不知看了何处,只当是个哑巴。
待事过,李扬回宅,这心中实是不定,便将李苍头寻来言道:“李公,我且不知杨慎矜与你之间是否有何关系,如今他已被拿送,你不妨去打探详情。”
“老爷,老朽这便下去了。”李苍头施礼而去,自始自终未露了一丝情绪。
李扬站起透夹开之窗缝相望,见其仍是不紧不慢之态,心中叹道,不知你等是真还是假,但那事却是不该作的,不光会赔了性命,只怕还会让家中之人皆是因罪而死!
一日后,李扬自东宫回宅,遇正是相侯的李苍头,唤入房中将闲人打发了出去,唤轮值的夏莲与内宅说要与李管事查帐,让众妻妾稍等后便是问道:“李公,可是知了其情?”
李苍头点头,拱手回道:“老爷,都是探清楚了。起因不过是有人流言谶书一事,其人最为起疑的却是为杨中丞之表侄御史中丞、京畿采访使的王鉷。”
“为何是他?”李扬急问,此人多为至尊谋利,深是被上爱。按说其仕途之便利是为杨慎矜所引,怎么可能相害呢。
李苍头仔细听李扬问完,恭敬又道:“老爷有所不知。王御史入台为中丞,只觉已身势涨,处处显著自己。但杨中丞却是仍如往时,以直唤其名,这便可能埋下了今日的事端。又因王中丞其母出身卑贱,这杨中丞又是瞧她等人不起,也时常说些玩笑语,并对人之时也不避讳。再道乡中有田,杨中丞不知为何又误判,这三事之下,岂能不让王中丞御史心恨之?如今王中丞与李相公走的近,借外老爷之威这往日之恨便一同发出,大抵就密报了至尊言其以谶书其上语怀谋反之意。”
“好个忘恩负义的王中丞!”李扬拍案,眼直盯了李苍头道,“做人不得忘本,如这王中丞尚连狗都不如!”
李苍头若是无人一般,又拱手道:“老爷,这便是随意的一说,可至尊却是信了,这就不得不让人有所猜疑。”
“大胆,你敢妄语陛下!”李扬吓了一跳,厉声喝止,起身押着窗口瞧外一眼,见奴婢皆远离便放下心来,回首怒道,“李公,不是我小心,实是此言不该乱发!”
李苍头也是吓着了,额间出汗,眼神不定的咽了涎水立跪于前,道:“老爷,老朽实是脱口而语,真是无心冒犯。”
“起来吧,你再说下去。”李扬复坐下说道。
李苍头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此事说来也全不能没有苗头,杨中丞与术士史敬忠为友,一日这史敬忠发症与杨中丞语之天下将乱,劝其于临汝山买田庄用于避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