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鼻涕眼泪,却又笑起来:“幸亏,幸亏我胆子小……不……不敢把脑袋伸进去……我试了好几回,还……还是不敢!姑娘,我是胆小鬼,我对不住你!”
她笑完又哭起来,乱七八糟、语无伦次,兰芽掩住她口道:“别混说了,快来帮我包了这里。”她伸手给九歌看指根的伤处。在耳边低声将这一晚的经历说了给她。
九歌听得只瞪眼,忙找了块干净的白布来替兰芽裹伤,一头埋怨道:“早知老婆子不查,就不该做得太真——啊呀——姑娘,你……你这怎么下得了口!天爷,可要疼死了!”她在伤口处吹了又吹,这才极轻极缓地裹上白布。
兰芽道:“这已是大难不死了,哪里还敢再求什么?”
九歌顿了一顿道:“可是,这终不是长久之计,往后却又如何?”
兰芽道:“先顾了眼前,往后……走一步看一步罢!”
九歌忧心忡忡道:“这种事,至多搪塞个五六天……”
兰芽摇头道:“不!若运气好,或许能搪塞十天半月。”
九歌忙问:“这是为何?”
兰芽道:“回来的路上我已想得停当,你可知有个妇人的病叫做……”她附耳在九歌耳边说了两个字。
九歌点头道:“知道,我有个表姐,就是这个毛病儿。我姑妈请了许多大夫给她瞧,老是治不好。”她转转眼睛,沉吟道:“好是好,可——他们早晚要起疑,等查起来,咱们只好如你今日一般,当真弄些血出来。一日两日也罢了,日子长了浑身是伤,定要露出马脚啊!”
兰芽苦笑道:“不用弄得浑身是伤——他这院子里墙根底下长有几株红花,你可瞧见了么?”
九歌眨着大眼睛问:“那又怎样?”
兰芽道:“我幼时的乳娘,家里开过染坊。她曾跟我说过怎样用红花染色。”
九歌拍手大喜:“太好了!我这就去采来,免得给旁人采去了。”
兰芽忙拦住道:“这么晚了,哪有人来采几株花。况且现下采了来,到明日便用不得了。要新鲜的才好。”
九歌这才罢了。
兰芽此刻困倦已极,想到来日还要与人周旋,只盼能早早休息,养足精神。但九歌竟起了自尽的心思,少不得要立刻打消她这个念头。
遂问道:“你是怎么了?起了这么个傻想头。亏得我回来及时,不然岂不是白白糟蹋了小命儿!”
九歌却道:“姑娘,你何时死,我也何时死便了。这一遭儿我不敢,下一遭儿便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事没更,今天两更补上。
前两章做了些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