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怒,弗听,使里人埋之,冢相望也……
宿昔之间,便有大梓木,生于二冢之端,旬日而大盈抱,屈体相就,根交于下,枝错于上。又有鸳鸯,雌雄各一,恒栖树上,晨夕不去,交颈悲鸣,音声感人。宋人哀之,遂号其木曰“相思树”。“相思”之名,起于此也。
真金将书重重地掷在地上,用被子裹住了头脸。此时心中万分悔恨的却是,不该将好端端一瓶烈酒糟践了,该留到这时才是……
也不知药不对症,还是受了惊吓,次日兰芽全不见好转,明明白白是赶不了路了。
真金耐着性子守在厨下煎药,煎得客栈中满是药味,住店的客人个个皱眉。但他房钱给得优厚,店主自也不肯说什么。
一连过了五日,十五付药吃下肚去,兰芽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更加羸弱。
其时几名护卫见他二人一住数日迟迟不动身,早已过来探看。真金眼见这般耗下去不是办法——虽说病去如抽丝,但也总得药方多少见效,才能教人安心——因此便命特以鲁一人快马赶回荆州,另觅良医。
特以鲁去了大半日,也不知许了多少银子,竟带回来一位还穿着新郎服色的郎中!
这郎中替兰芽号了脉,又讨先前大夫的方子看了,低头沉吟,一言不发。
真金着急问道:“这药可对症吗?”
大夫道:“伤寒倒确是伤寒,此病若施以针石,不出三日,效应必显!只是……”
真金见他颇有踌躇之意,忙道:“若能治好我妹子,医金定然加倍丰厚。”
大夫摇头道:“不为医金。只是针刺的穴位,其一是在足底‘涌泉’。这个病我平生医治过五个人,全是男子,并没一个女子。这个……”
真金大惑不解:汉女于一双金莲看得甚重,除夫婿之外,等闲绝不肯与男子面前坦露,这个他颇有耳闻。但医病疗伤,却又另当别论。漫说足底,就是前胸大腿,看病时也只好从权,这大夫何致如此迂腐!
他皱着眉头瞧这大夫,大夫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忙解释道:“这个穴位不比别个,一经针刺,痛楚非常,难以忍受。”
真金这才明白他是怕病人熬不住疼痛。当下问道:“能有多疼?”
大夫苦笑道:“有一回一个八尺的汉子挨了这一针,一拳砸向墙壁,竟将指骨砸断了……”
真金听了这话,心头一颤,忙追问如不行此法,可有良药。大夫指着前头的方子,摇头道:“这方子便好,但吃了五日既不见效,再开旁的,怕也是无用的了。”
真金正要说话,兰芽在枕头上低声道:“大夫,我……不怕疼,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