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史府后院的地牢里。”陈元赢说着,随之又道:“看地牢的人早就逃了,里面没水没食物,只怕早就饿死了。”他此刻的神情,虽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不过也算是冷静了些。不过让容离意外的是,他的眼中,竟然露出一种追悔的神色来。
商琴操闻言,按理是要给他嘴上一刀惩戒才是的,可是想到夫人在此,所以只好作罢了。转身朝着两个侍卫吩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个侍卫会意,当即抱拳退下,翻身上马便往庆南城去了。
“夫人,这人如何处置?”商琴操看着这个导致庆南差点灭亡的罪魁祸首。
容离侧过脸,没在看那陈元赢,而是说道:“陈家小世子你应该是有所听闻的吧,他向来做事本就没有什么主见,所以他说这一切受人指使,我倒是信的。”
商琴操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陈元赢说的那个她,只是又觉得有些不大可能,不信任的打量了陈元赢一眼:“到底是亲生兄妹,何至于害他,何况这不是好好的么。”言下之意,那位陈家姑娘纵火烧陈元赢的妻儿,可能是对方感染了瘟疫。所以烧了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这个时候,却听陈元赢冷笑起来:“什么亲兄妹,她生来就是克我陈家的。”他一面说着,那表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陡然站起身来,指着地上被烧过的残垣,“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她将我跟着妻儿困在一起,要将我也活活烧死,若非·····若非娘子,我哪里···”他又突然哭了起来,哽咽得话也在说不出来。
容离与商琴操面面相觑,莫非还真的是陈敏华,只是好端端的她烧陈元赢作甚?容离便问道:“她杀你作甚?”
陈元赢听见容离问话,倒是也没有什么防备,不过却没有直接正面回答容离的话,而是一脸后悔的说道:“我早不该听她的话,若不然就不会把庆南的百姓害成现在这个模样。”自责了一番,他才进入主题:“从大秦到燕国,我陈家就背上了叛国的罪名,可是我陈家到燕国,却是因为她,被舆论逼得无脸见人,她是我的亲生妹妹,自小被养在观里,过着那样的清苦日子,我一直心疼,一直觉得是爹娘的错,只听信了道士的三言两语,就将她送出去,所以我想弥补陈家对她的亏欠,何况她又是那样聪慧的人,做出来的诗词,便是我的先生们都十分的赞赏。”
听到此处,容离不由得蹙起眉头来,问道:“所以你就一味的迁就着她,连着这最后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找她商议?”这向来多听慈母多败儿,可是现在这分明就是慈兄多败妹·····
苦苦一笑,陈元赢点了点头,目光朝着庆南城那边望去,似乎能看到此刻城中的萧条败落,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成了庆南的罪人,人人叫打,她嘴上虽然没有说个什么,可是这一路逃过来,我们都心惊胆战的,害怕被难民们发现,活活打死。所以,想来她是嫌弃我这个累赘了吧!也许我死了,她便撇得干干净净的,何况现在她刚刚攀附到一个贵人,我这个臭名远播的兄长,还有什么用呢!”
“什么贵人?”容离不禁生出几分兴趣来,这庆南城里出入的除了商家的人,哪里还有什么世家来此地?
却听陈元赢说道:“那人一口东翼口音,只是却没道是个什么身份,不过看他的那一份雍容,绝非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他说到此处,容离心里已经有数了,只怕是那钟离玄樾无疑了,心道果然是物以类聚,竟然让他遇上了陈敏华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你们哪里遇上这人的?”也不晓得白扇的失踪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
“那日出了城,没走多远便遇见了他,当时受了重伤。”陈元赢回着,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位银发女人,“夫人认识他?”
看了陈元赢一眼,容离也没有隐瞒,“那是东翼皇后之弟,靖南侯的小侯爷。”随之又问道:“把你们在遇到他的地方具体的说一下,当时除了他又还有什么人?”
陈元赢侧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来,“还有个年轻人,想来正是他跟这小侯爷动手。”他才说到此,容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近他的身前,一手拎着他的衣领,着急的追问道:“那人怎样了?你怎不将那人也一并救了?”
陈元赢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这刚刚经历了刺骨疼痛的风雨,所以他恢复得也快,只不过却还是有些结结巴巴的,“他,··那人瞎了眼,伤又比这小侯爷要重,救了···救了也救不活,何况那当时都急着逃命··哪里有时间·”
他话没说完,容离已经一把将他扔开,狠狠的踢了一脚,回头朝着商琴操吩咐道:“将他带上。”一面朝着自己的马儿疾步走去,踩着马蹬便直接跃上了马背,然后那双露在面巾外面的媚人眸子阴森森的盯着陈元赢:“若是寻不到,那么你也将吓了眼,受重伤被扔在乱尸之中。”明明遇见了,竟然见死不救,最该死的是他们竟然救了那个万恶的钟离玄樾!容离似乎觉得这个要挟对陈元赢也没什么威胁力,因此看了他妻儿那被烧焦的尸体一眼,“还有,这些尸骨也将会被扔到那乱尸之中,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妻儿的尸体被蛆虫啃噬!”
果然,先前还无动于衷的陈元赢听到她的这话,全身一阵颤栗,回头看着了看那抱在一起的尸骨,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