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了莫离一个诚恳的笑容,莫离便送她一个温柔贤惠的态度,拉着她的手招呼她坐了下来,似乎已经将那满脸诧异的王氏跟着也是诧然的莫长卿忘记了,只向施云菲笑得和蔼道:“妹妹是多想了。”一面看着丫头递上来的釉瓷雪白茶盅,“听说妹妹素来是个爱品茶的,这是七月从崖底采来的君尖,煮茶的水是从梅花上取来的雪水,只是才藏了三四年,也不晓得妹妹喜不喜欢。”这样的年代,唯一的饮料就只是这茶了,因此大家便也研究得很深测,各种茶叶,各种的煮法,以及要用什么水。
当然了,普通人家的热水一泡就是极好的了,哪里还要什么无根水雪水露水的,这些是有钱人家的玩意儿。而王氏到底是出生在小户人家,又是暴发户,哪里讲究得了这些,当下听得莫离说了这茶的来处,又是藏了几年的梅花雪水煮的,那脸色不禁变了,放下手里的礼物,便奔到方才自己的位置,却也没有坐下,抬起那茶来,只是刚才她有些口渴了,一大口就喝得差不多,如今就剩下了一点,因此便轻轻的抿了一点,在口里回着,在那带着苦涩的茶果然尝到一股清新梅香味。不禁是满脸的欢喜,只垂头朝着莫长卿小声说道:“果然是有冰雪跟着梅花的味道。”
“表嫂有心了。”施云菲笑道,对莫离的态度好似对那亲生姐姐似的。因抬起头来瞧见王氏在喝茶,不禁有些歉意的朝着莫离问道:“这两位是·······?”那表现,好像她真的是此刻才发现莫长卿的存在似的。
不等莫离介绍,那莫长卿便站起身来,朝着施云菲点头打招呼,只是他这口开得没有王氏的快,但见那王翠花已经挤到了他的身前,有些笑得像是狗腿子似的,朝着施云菲行礼道:“我们是你表嫂的母亲父亲。”
施云菲先是一愣,旋即开口问道:“可是容夫人不是已经仙逝多年了么?”
莫长卿这才得了功夫瞪王氏一眼,示意她退开,一面介绍着王氏:“这是拙荆王氏。”
“哦!”那施云菲方一阵恍然大悟,原来是继室啊!却没有那正眼瞧王氏,而是朝着莫长卿福了一礼,“原来是莫大人啊。”一面笑着起来,左脸上的梨涡微微可现,越发显得她的可爱,“我听说莫叔叔现在是堂堂正五品的通政司参议了,恭喜恭喜。”
原来这莫长卿只是兖州的知州,到京城以后先是谋了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后又因着商家的这层关系,转到了通政司参议,这可是正五品啊。
想来这施云菲才是真正的世家之女,那莫长卿才到通政司两日,她就晓得了。
莫长卿听到她的这话,脸上露出些少许的得意来,口中却是一直说:“惭愧了,都是圣眷浩荡。”
王氏根本不晓得这正五品的通政司参议到底是多的官,只是见这施家小姐都晓得,心道定然这官不小,因此也跟着得意起来。“我们家老爷,年轻时候就是个及其有才华的,圣上早就该把我们老爷迁到京城来了。”
听到她的这话,那施云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转向莫离有些歉意,她真不个故意笑出声来的。
王氏以为那施云菲是在迎合自己,不禁更是得意了,若是她有尾巴的话,指不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只是那莫长卿的脸色却是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碍于这施家小姐在,便也只是拉了拉王氏,一面朝着施云菲陪笑道:“叫施小姐见笑了。”
原来这五品以上的官员,那圣上哪里顾得过来,每日不止是要看后宫的三千佳丽,又有七十二到道奏折要批,如何管得过来,一般四品一下的官员升迁调度,都是由着内阁的一品大员跟着丞相做主。
只是王氏一个民妇哪里晓得这些。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那施云菲与他们夫妻也实在是说不上话,只拉着莫离说话把他们这长辈放在一处又不大妥当,因此只好先告辞了,临走还笑嘻嘻的拉着莫离,恋恋不舍的,“过几日家里有桂花开了,表嫂也一并过来好不好。”
莫离挂着笑脸送她到厅门口。莫长卿夫妻也跟着一并送,比莫离这个主人家都还要客气。带她一走远,王氏便急忙转身朝着莫离道:“施小姐说的那个桂花宴,你去的时候把你们妹妹们都带上。”其实王氏还想说把莫雪带上的,可是也不晓得她最近怎么了,想来还是罢了,倒不如在庶女里头挑个听话的好好打造一番,一样行。
莫长卿总算觉得王氏说了句正经话,因此也跟着附和交代道:“正是,正好她们也在这里,你不是管着针线房们,也给她们做几套体面的衣裳,到时候一并去,你只管带过去就是,其他的不用你来操心。”
是不用自己来操心,一个个的都是狐媚子似的,那个时候还巴不得自己没在呢!她们也好放开手脚不是。可是莫离就没有见过这般厚脸的父亲了,吩咐起自己来,竟然是气都不待喘的,真以为四娘她们在这里住了一阵子,就是商家的姑娘了不是。
才说着,又有丫头来禀报,“张夫人来拜见。”
莫离自是迎接去了,那莫长卿却是满面红光的,想跟着去借此多结识些人,可是自己一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