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不认识,但陆咏知不会脸盲,留给文语希的时间不多,解开马身上链接车厢的绳子,跨上马背,驾马离开。
没有马鞍,摩擦的大腿内侧皮肤火辣辣的疼。
“吁——”
直愣愣地冲向一辆马车时,文语希向后拉紧缰绳,努力调转方向,对面驾车的人,比起改变方向,似乎更愿意直接清扫障碍。
文语希从马背上掉落下去,正巧躲开了被掷出的飞刀,在地上滚了两圈,能感觉到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震荡,有一口血冲上喉咙,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暗影。”
马车停下,白马甩了甩尾巴,原地踏两步,安静下来,而文语希的马似乎受到惊吓,撒开蹄子跑得飞快,下一瞬,被两块石子打中前腿,跌倒,趴下,呜咽了两声,对上白马的视线,老实了。
文语希强撑不适,从地上站起身,一眼认出了这匹白马,和它对上视线,眼睛圆溜溜的,往前走了两步,但被身后的马车扯了一下,回头,似乎对身上的束缚很不满意。
文语希看见了它四只马蹄上方的毛色随它动作,隐约泛红。
踏血麒麟,世间难得一见的宝马,而京城之内,唯有摄政王故鸿的伙伴,是此品种。
故鸿掀开车窗帘,只看见文语希目光灼灼地盯住故幺。
“暗影,给你说过做事要稳重,去和这位小姐道歉。”
暗影面部表情,生硬冷淡的说了句抱歉,然后没了下文。
文语希被这一声唤回神来,瞧见微微浮动的窗帘,明白宝马的主人此刻就在马车内,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向前走几步,“扑通”跪下。
“拜见摄政王,臣女为西门侯府嫡女文语希,恳请摄政王救家父一命,愿付出任何代价!”
寂静无声。
上一世,父亲的死是皇上默许甚至一手推动的,但往后第四年,边疆再生变故,却朝内无人,摄政王曾感叹父亲死得不值,并直言皇上过错。
最后不得不由摄政王亲自率兵出征,平息战乱,一年后凯旋,他所求奖赏便是善待西门侯府之人。
文语希下落不明,旁系也无男丁,最后让入赘的陆咏知捡了便宜,继承爵位。
其实这lún_lǐ不合,也不过皇上私心,看中陆咏知,借他鸠占鹊巢,好让西门侯一脉没落,只可惜,那群二房人却还为此沾沾自喜,以为成了人上人。
如今父亲离边疆丧命还有段时日,想救父亲一命,唯有求摄政王帮忙,文语希本来发愁怎么才能见到他,现在简直天赐良机。
文语希伏地,磕了三个响头。
“求摄政王救命!”
“西门将军征战边疆,虽说生死有命,却也神佛保佑,文小姐不必如此担忧。”
“这点道理,臣女自然知晓,从小到大,父亲也曾出征多次,每次都能平安归来,可这次不一样,西蛮暗藏猫腻,芒城就是一个圈套,他们设下诱饵,等我朝战士上钩。”
“夺回芒城固然重要,可众将士的命才是守关的关键,宁愿更多筹谋,也不可如此冒险,不然必将有去无回,得不偿失。”
“臣女不能以众将士性命为由指责攻打芒城的军令有错,但身为子女,实在不忍看父亲闯入死局,所以出此下策,恳请摄政王救父亲一命。”
故鸿从马车内走出,居高临下看跪在地上的人,狼狈不堪。
“将你父亲从边疆召回京,倒是轻而易举,可本王若只换下你父亲,继续攻打芒城,你当如何?”
文语希沉默,然后低声道。
“父亲不会愿意如此。”
“所以呢,文小姐是在求本王救你父亲一命,还是求本王劝皇上收回攻打芒城的命令?”
文语希抬头,直视故鸿的视线,语气坚定。
“求摄政王劝皇上收回成命。”
“可这是文武百官共商的结果,文小姐是否高估了本王能力?”
文语希垂下眼眸,声音平静柔和,似乎回忆起什么,语气藏了些许笑意。
“不,您想做到的事,一定会做到。”
故鸿跳下马车,踱步到她身前,用手中的扇子,勾起下巴,迫使文语希抬头,弯腰,贴近距离,直直地看向她眼底。
“那么,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呢?”
文语希垂在身侧的手,藏在袖中,死死攥紧拳头,直视故鸿双眼。
“臣女知道故小姐身体旧疾的原因,并掌握解毒之法。”
故鸿瞬间收住脸上的笑意,沉下目光,起身。
“带走,回府!”
文语希坐在马车角落,离故鸿远远的,低头,默默抠手,一片沉寂。
马车停下,摄政王府门口的守卫看文语希下来,第一反应皱眉,以为自己王爷捡了流浪儿回来。
“先去带去收拾下,然后带到小姐院子来。”
文语希换了衣服,头发挽好,站在院外,看故鸿温柔地蹲在地上,陪一个小女孩玩泥巴,没有半点在外的生人勿近的气场,柔和得如同普通人家的哥哥。
“进来吧。”
故鸿起身,直接牵着小女孩到树下的石桌边坐下,结果身边候着的暗影递来的湿毛巾,仔仔细细地给她擦手,像对待世间珍宝。
小女孩则是歪着头,一脸好奇地盯住文语希,看她一步一步走进,眼神清澈见底。
文语希冲她笑,她也咧开嘴角笑,活脱脱一只小白兔。
石桌上准备了一些大夫会用到的工具,一应俱全,文语希在一旁空着的椅子坐下,轻言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