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牢,薛蝌提着食盒跟着一个衙役步入黑暗潮湿牢房,周围传来的恶臭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喏,你要看的人就在那!”衙役指着牢房的角落里缩成一坨的某物道,这间大牢房里除了薛蟠外还关了四五个人。他们都在一边的草铺上坐着,只有薛蟠蜷缩在角落里的硬地上。打开牢门,衙役抬腿在那团物体上踢了一脚,“薛蟠,快起来,有人来看你了!”
薛蟠只哼了一声,身子蠕动了几下就没后文了。衙役气急,骂道:“狗杂种,你还挺硬气是吧!”抬脚就又要踢,被薛蝌一把拉住,拿出一锭银子塞到手中,道:“官爷拿着给兄弟们买杯酒喝吧!”
衙役收回脚笑着接过,道:“不错,你这小子上道儿,快进去吧,时间不多了!”
“大哥”薛蝌走近叫了一声。
那坨物体慢慢抖开身子,显出了人形,破烂的连蔽体都不堪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服,瘦削的身体,满是伤痕青肿的脸让人无法与一个多月前还横行乡里的薛家大爷联系起来。
“薛蝌?”
“是我,大哥!”
薛蟠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窜起,抱着薛蝌就哭:“兄弟啊,你终于来救我了,你不知道这一个月了你大哥我受了多少苦啊……”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指着牢房里其余的几人,“他们都欺负我,你看这些伤,就是他们打的,你快先找人教训他们一顿,出去后我要叫他们生不如死!”
薛蝌心内冷笑,果然不能指望他大哥有什么长进,甚至连教训都没有,他以为他是谁呀,“大哥,你先冷静一下,我没有办法救你出去,你的判决已经下来了,改不了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充军吧,在边关立了功的话说不定还能免了罪责,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了。”
“什么,你不是来救我的!那你来干什么!你说啊……”薛蟠上前抓过薛蝌的衣领,就是一顿大吼大叫,“你没本事就不要揽这差事,快派人通知舅舅啊,要不姨父也行,让他们快来救我,我不要死,不要坐牢,不要充军,这世上的荣华富贵我还没享受够呢,我不要死,你快去啊,晚了我就没救了!”要说薛蟠傻,倒也不尽然,他进知府大牢是林管家亲自送来的,那就代表着是林如海授意的,他知道找林如海肯定没戏!
薛蝌见他的好大哥到了此时此刻还想着荣华富贵,脸色就沉了下来。他这么奔走是为了谁呀,到最后还要被他埋怨,他还真是自作多情啊!
“好兄弟,我可是你的亲兄长,你也不想我有事对不对,刚刚是大哥语气不好,大哥被关怕了,大哥道歉,你帮我通知舅舅好不好?”看薛蝌对他不理不睬,就又放软了语气,此刻他取出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理薛蝌的身上,万不可有什么差池。
“大哥,探视时间到了,我该走了,大哥好自为之!”薛蝌扯下衣领上的手,放下食盒,再把另一只攀在自己身上的手掰开,毫不留情的走了出去。
薛蟠正要追,被赶来的衙役狠狠的瞪了一眼,定住脚不敢动了。这些衙役们一个个长大人高马大的,有一个脸上还带着长长的疤痕,从额头直连到嘴巴,看着就心惊胆战的。就是这个刀疤脸,教训人很有些手段的,能活活把人折磨死而不留一滴血,就是告他都没法告,毕竟牢房里病死个把人可是很常见的。他刚进来的时候不了解,可是吃了不少亏,此刻借他个胆他也不敢造次。
薛蝌出来后,又把一锭银子塞给衙役,嘱咐他照顾薛蟠一点,罚银他已交了,用不了几天他那好大哥就该被押往南岭了。本来还打算花个几百两银子换个单独的牢房,让他在这几天过得舒服点呢,听了薛蟠那几句话也没这个心思了。就这样吧,至于那衙役会不会照顾薛蟠他也不管了,这也算是全了二人之间的兄弟情义吧,以后在不相干!
林府,林如海和林黛玉正在书房里看书,喝着馨香的花茶,偶尔闲聊几句,别提多惬意了。水睿被扔到了军营里,在没有人破坏他和女儿之间的关系,林如海别提多高兴了,睡觉都能笑出来的那种。
“见过老爷,见过姑娘!”林管家进来,给二人请安。
“林全,什么事啊?”林如海问,他和女儿都喜静,看书的时候一般没事的话,林全不会来打扰。
“回老爷,皇商薛家的二爷薛蝌求见,这是拜帖。”说着上前微躬身,双手把拜帖托起。
林如海接过看了,转头向林黛玉问道:“玉儿,你说这薛蝌是为什么而来?”笑的像个狐狸。
“爹爹,你又考我,薛蟠出了这么大的事,薛家的人肯定是为这件事来苏州的。至于他求见爹爹是为什么,这要看他是聪明人还是笨人了,他要是足够聪明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找爹爹求情,要是笨就……”说到这林黛玉不说了,抬眼看着林如海,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呵呵,我的乖女儿果然聪明,爹爹被你看穿了,那你说爹爹是见还是不见啊?”
“当然要见了,女儿可是听说这薛蝌与薛蟠不同。他们一个是呆霸王,一个是明白人;一个滥情、莽撞,一个是诚实、稳重;生活情趣一俗一雅,简直判若泥云!女儿不是好奇嘛,今天正好看看!”
“你呀!”林如海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