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她终于等到八怪中的一个丧尸脸,碧眼,瘦得就像一具干尸体呵的男人摇摇欲坠地走来。
她眯睫敛住眸中盛炙的光芒,等他从她脚底走过时,指尖一弹,一根银针便从他身后刺进他脖颈间。
八怪——骸顿时身体一震,然后一双阴冷的瞳孔渐渐涣散开来,然后一转眼他又清明如初。
靳长恭观察着他的神情,看差不多了便没再动作了。
她看着他推门而入,靳长恭能感觉到房间有着数名暗帝的暗卫守着,她看到韩暗帝换洗的一套脏衣服抱了出来,淮备拿去清洗。
靳长恭一路尾随着他,直到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她才现身,而骸一看到她眼神瞬间便失去了焦点,木然一片。
靳长恭眼中一喜,她上前伸手取走那一套衣服,再下了一套暗示在他脑海中。最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房中。
一回到房中,她便锁好门跟窗,然后走到事先打好的一盆水前,低头照着水面她取掉了脸上一圈一圈的绷带,再将丝丝缕缕披散的长发梳拢成髻,束上发冠。
睢了瞧水中被绷带遮掩那细嫩白皙的皮肤,跟另一边没有遮相比蜜色的皮肤,靳长恭嘴角一抽,她长成一副阴阳脸了。
她想像着暗帝的那一张苍白诡魅的脸,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瓶子,将瓶盖揭开,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手上,就着整张脸涂抹均匀,再一看,整张脸都白了一大圈。
脸一白,便稍嫌她的唇不比暗帝殷红,可是她身上并没有准备胭脂。
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那一套华丽的黑袍,她能嗅到衣服上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穿上他穿过的衣服,竟让她想起她曾经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感觉。
靳长恭脸色寡淡,再次走到水盆前,看着水面映着的脸,此时的她跟暗帝已有八成相似。
不像的就是那一双不再仿生的眼睛,还有就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比之较暗帝那冰雕精致的面容,她的五官则倾向于纯萃的雪霜,剔透而魅惑
好久不见了,靳长恭……
她看着水面浮现的自己,一双猖狷的双眸犀利地眯起,勾唇笑了,顿时她无害的面容一改,那一身摄人、不怒而威的帝王霸气随之散扩开来。
想她本身的脸型就不似女子般柔美似水,若她恢复本性,眉宇间带着凛不可犯的煞冷之气,便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雌雄莫辨的精致俊美,颠倒了性别的界限。
乍一眼瞧不出伪装的瑕疵,靳长恭嘴角擒着自信的笑意,拢了拢发丝,便推门而出。
这个时候,谁看到靳长恭都会下意识摒佐吸,一来是摄于她一身的气势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打扰她,二则只要是靳国的人都知道,永乐帝就像一尊杀神轻易招惹不得,唯有远远躲开。
靳长恭顶着仿造的暗帝脸,却不敢惹起任何异动,唯有选一些细径行走,她一路走来,意外空中飘过一片紫色的花瓣,她伸手捏住,四处一看却不知道是哪里飘来的。
再朝前一步,她一顿,她看到了站在一片石砾废墟中,静谧空旷的公冶,他背后那荒芜像死一般寂静,他长发飞舞,宁静致远的表情,乌黑的长发被一根青色缎带低低的束在脑後,而他也似渐渐融入这片景色,淡黯,灰色,薄暮而飘渺。
“公冶……”
心中一动,终于她可以恢复了她原本的声音,喊他的名字了。
靳长恭的声音,就像将泼墨画中的公冶从画里面喊“活”了过来,他撑着伞转身看向她,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因为是她而微讶了一下。
看到这样的他,靳长恭不知道为何竟觉得心中似被羽毛浅浅挠了一下,竟痒痒的。
“……少主。”她接下来,像是故意停顿一般接下了这两个字
公冶眼底波光一闪,瞬间又恢复一贯平和善意,他启声道:“靳帝陛下?听闻你刚才不是出去了?”
公冶在笑的时候,上下散发著一种全然的善类气息,没有丝毫的侵略性。唯一与那一身黯淡的灰衣不同的是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与处变不惊的恬淡笑容。
“临时撤销了,因为之前我们讨论的事情寡人突然有些想法,所以寡人想跟你再探讨一下。”
靳长恭刻意模仿着暗帝的阴沉语气,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主动上前强势牵过他的手,就拉着他朝他房间方向走去。
当温凉触上他高几度的体温的肌肤时,而公冶本能地想抽回手,可是却一如既往地敌不过她一股蛮劲。
很熟悉的霸道禁锢,他没有想到她会如以往般再度朝他靠近。
“靳帝……”公冶神情恍惚了一秒。
靳长恭蓦地停步,打断他道:“公冶,我们之间不是一直都是互喊对方姓名的吗?难道你现在都不愿意叫我长恭了?”
她没有选择回头,清风拂起她冰凉的头发划过他们相缠的指尖,香气袅袅,缠绵悱恻……
“公冶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对靳帝陛下直呼其名讳,是为大不敬。”他表情滞了一下,回过神后,便客气地婉拒了。
靳长恭手中一紧,感觉到公冶因为痛意而闷吟了一声,才缓缓放开手劲,她却依旧没有回头。她慢慢阖上眼。
“别对我失望,公冶。我一定会将一切重新导正回去的,只是……我需要你的时间与理解。”
公冶一震,牢牢地盯着靳长恭的背影,若有所思。
“双冶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