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装点粉面的公子哥儿们,都沉默地饮酒,双目忿慨,对自已的母国怒其不争。
“本候做不到!本候不为君,亦不为那些*的朝廷,只愿为百姓,为了金家这个姓氏,为我自已,本候便不能妥协,便不能放弃!”
他的声音穿透整个林间,带着一种热血铮铮的不屈,激昂不亢。
靳渊柏震愕地看着金铭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道:“你,比我等都勇敢。”
他扫视了一四周,他们有对金铭佩服的,有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的,也能沉默思索的……
“好了铭兄,难道出来放松一下心情,那种沉重的话题能不能挪挪,等上朝再提呢?”
他招了招手,让金铭坐下来,别像一根笔直的标杆似的挺着,看着他颈椎难受。
“是本候失礼了。”
金铭也知道他情绪太激动了,可是看到如今的靳国,如今这些人得过且过,能快活一天便快活一天的倦怠姿态,他便失望又心痛。
坐下来,金铭主动替靳渊柏斟了一杯酒,算是替刚和一番失礼的话赔罪。
而靳渊柏替摆了摆手:“别,别啊~让平彻候这位大将军替我倒酒,可折煞我的福份了。”
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金铭叹息一声,便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话算是白说了。
靳渊柏很聪明,而且对政治有很深的见解,若他能用心于民,必然会有一番作为的,可惜他已志不在此了。
想到大半年前,他曾书信一封给他,说是对从政有了信心。
但是如今,他回朝看到的却是他们醉生梦死,他知道,这是靳渊柏再一次地失望了,甚至可以称之为绝望了。
“别摇头啊,你刚才的问题,我还想问你,听闻你跟那个叫丰什么的治粟内史交往甚密,他可是永乐帝身边的近臣,难道还探听不到什么暗地里的消息?”
靳渊柏跟金铭挤眉弄眼,眯眯眼地笑着。
金铭蹙眉,道:“他叫丰子息,他是一名很有才华的官员,只是——只是最近不知为何却有失势的情形。”
“那当然是失宠了呗,想也知道他长得虽然清秀,但比之永乐帝那身边的那些个绝色,啧啧,不够看啊,如果是铭兄这种刚毅俊美的男子,也许还能圣宠——”
“靳渊柏!”金铭脸一黑,瞪着他。
而靳渊柏看他真怒了,赶紧讪讪一笑,道:“呵呵~为弟失言,失言了,我先干一杯,铭兄别恼了。”
金铭被他这讨好的姿态弄得哭笑不得,叹了一声道:“丰子息跟永乐帝……并不是那种关系,你别以讹传讹了,他的性情如何,我已了解清楚,他倒是一名好官。”
“哦?好官?”明显怀疑地语调。
“你可知道上岳一带最近干涸栗米不收,他特地召集下属官员,从上京的运河运水前去浇灌,并以身作则,亲自上地下河,这番作为,你以为他能自屈傲骨去当陛下的区区男宠?”
靳渊柏倒是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主丰子息这名空降官员除了以色侍人,便是一个一无是处之人,倒不想他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可惜啊,越是这种人,永乐帝越是不屑,我倒想看看最后他身后都留的是些什么人了。”摇了摇头,靳渊柏推开杯子,直接三酒壶直接灌。
“别喝多了,一会儿正宴才开始,你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会遭人非议的。”
金铭拉下他的手臂,出声劝道。
靳渊柏笑睨了他一眼,醉眼朦胧道:“放心吧,这时局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谁管得着咱们这些闲人啊?哈哈哈——”
枫叶片片红,漫山红遍、层林尽染;晨风习习,靳长恭抬眸,琉璃天青色的天空,白云朵朵。
她身着一套连襟滚着深红纱的边的黑袍,自腰间缠身而下,后摆轻柔拖曳于地,宽大的云袖同样深红纱滚边,银红丝线交织的龙凤古纹刺绣,长发随意挽起,细细的银链绕过前额,垂下一滴泪形红钻。
“陛下。”
红深秋晨曦的白云,与蔓延开去的红枫织成这一片凝绯的轻绡。
莲谨之缓步走来,他今日身着鹭碧波纹越罗直衣,大襟宽袖,袖口以捻金线绣了缠枝莲花,他末行礼,亦末用敬语,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你约寡人来此处是为何事?”
靳长恭末回头,仅淡淡问了一句。
“你今日当真要与八歧坞联姻?”莲谨之清眸转色为浓,看着她肩上滑落的红枫神色有些恍惚。
“此事稍后寡人会亲自宣布的。”
她依旧神色淡然地看着前方。
昨日,她知道他躲在花丛那里。
“陛下,你怎么能够娶——”
“谨之,慎言。”靳长恭敛眉回眸,却不想身后的莲谨之猛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不慎言,我要的是真语!”
靳长恭动作一僵。
“你要听什么真话?”她顿了一下,语声轻然转柔,转身蕴笑弯眸地看着他,主动伸手抱住了他。
但莲谨之却感觉通体发冷,眼前一片黑暗。
“你想听我会跟你在一起,你想要我放弃这危危垂矣的靳国跟你在一起,还是你想要抛弃这历尽磨砺苦难才恢复一些的名声,想要抛弃那为你而牺牲自已的父亲,然后再抛弃身为莲家人的尊严,在我身边安安份份地当一个男宠……”
说到最后,她那温柔的双眸徒然变得冷冽:“你这是想要毁了我,还是毁了你自已?”
莲谨之眉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