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这边请!前面便是给施主安排的厢房”小沙走在沉鱼前面带路。
沉鱼微笑了下,问道“小师傅,不知道了尘方丈何时得闲,好让信女得以聆听佛音!”
“善哉,善哉!女施主一心向佛实乃真善也!不过方丈大师这几日要为一位贵人讲说佛法,女施主恐怕还是要等上一等的!”
“这样啊……”沉鱼微皱了眉头,似乎想说什么。
那小沙弥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微合双手“女施主,这便是您的厢房,您先休息吧!有事尽管可以吩咐寺庙里的僧人!”
“大师客气了!”沉鱼忙还了一礼。
“不敢!那小僧告辞了!”
“大师慢走!”
“小姐!”薛钗推开厢房的门转身便叫沉鱼。
“嗯!”沉鱼进了房,随便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摆设,便坐了下来,她倒了杯茶,慢慢啜饮了一口方道“钗儿,你去打听一下,方丈大师是在为哪家讲经,可否为我们通融一下!”
薛钗似乎犹豫了一下,转身便出了房去。
沉鱼慢慢的品着茶,不过半会便见薛钗推门进来,她微垂着眼道“奴婢打听过了,只是城里一个富商的家眷!”
“哦?”沉鱼微微挑了眉,面上似乎闪过一丝苦恼之色“不知那夫人要讲几日的佛经,我原本告诉三哥今日就归的,若要留在山上不知三哥会不会寻过来了!”
薛钗眉色微动,却并未开口。
沉鱼又道“不如你去叫个僧人进来,我吩咐他几句,让他下山到吏部尚书府去送个话,也好过让三哥操心……”她说到这里略笑了一下,似有与有荣焉之色闪现道“三哥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若让人知道,她未婚妻出趟门,都这般的操心,说出去,恐怕天下人都是不信的!”
薛钗应了一声正待出门,又顿了一下道“眼看大人跟小姐婚事将近,平白让个和尚上门,未免的有些不吉利了!”
沉鱼似乎楞了一下,接着便是低呼一声,忙骂自己糊涂,她轻皱了眉,似乎有些为难“那便让三哥寻上山也无妨,我们一齐在佛祖面前许愿,方才显得真诚,好让佛祖保佑我们……保佑我们……”她脸上微微一红,不再往下说,却只以前定是来过相国寺的,想来寺庙里的众人还是识得他的,到时候便请方丈大师通融一下,也好早日为我们讲经!”
薛钗脸上似乎一白,到底只应了声“是!”
沉鱼见外头天气正好,提出要出去赏花,薛钗似犹豫了一下,只得前面带路。
昨夜山上似下过雨,青石板的小道上微微有些湿滑,沉鱼扶着薛钗的手缓缓的走着,隐隐听到前面似有乐声。
薛钗下意识的便皱了眉。
沉鱼立在花树之下,隐隐约约的听了一会,听那曲调却是一首“折杨柳”,这本就是春日送别之曲,立在这漫山的桃林之中,却更添一种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之感。
“我们走吧!”沉鱼不愿坏了别人雅兴,转身便要离去,却见不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这林间小道本就狭窄,当下只得站在一边等着那群人先过。
众人路过沉鱼身边之时,却听一人轻咦了一声,便听一女子道“这位姑娘好生面善,不知可是在哪里见过!”
沉鱼似觉拉着自己手的薛钗手上一颤,只越发的低下头去。
“夫人是说我么?”沉鱼抬了头,却见那开口的女子面容姣好,气度不凡,隐隐也觉面善,只一时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当然,她本就失忆了,觉得面善也只是心理作用。
“正是!”杨纭纭似笑了一下,转首目光似又在薛钗脸上流转了一圈,却并未觉得有甚不妥。
“我初到京城,想来是不识得夫人才是!”沉鱼微笑着答话。
那女子点了下头,似正要说什么,却听一人唤了声“纭纭!”
众人不由的抬首看去,却见不远的花树之下,站着一白衣青年,左手拿着一只箫。
沉鱼心想这必定就是刚才那吹箫之人了,目光在他身上不过停留半许,却落在他手上的那只紫玉箫上,此箫……沉鱼分明记得那是李墨与自己的定情之物,如何却在此人手上,当下心中只觉惊疑不定,一径的打量此人。
杨知书似有所觉,扭头只看了沉鱼一眼,便对杨纭纭道“妹妹不是正在陪方丈讲经说道么?如何出来了!”
杨纭纭一笑,轻啐道“哥哥难得回来一趟,做妹妹的哪里敢怠慢了哥哥,这讲经是随时都可的,唯独哥哥是不陪不行的,谁知道过几日你不是要出使高句丽,便是要东去扶桑,一去便是几年光景。”
杨知书微微一笑,走上前来笑道“怎生妹妹心中还有我么,来日等妹夫来了,我倒看看妹妹眼中哪还有半点我”
沉鱼眼见他们兄妹二人说笑,一时却是猜中二人身份,当下便对薛钗道“走吧!”
薛钗如蒙大赦,忙扶着沉鱼赶紧离开。
杨纭纭似有所觉,扭头向二人离去的方向看去,不禁微微皱了眉。
“怎么了?”杨知书问道。
“没!”杨纭纭摇摇头“刚才那位姑娘似在哪里见过!”
杨知书眉色微动,良久道“你那时还小未免不记得了,这位姑娘跟当年那位柳絮罪女岂不止一点半点的相似了!”
“原来如此!”杨纭纭似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她是如何也无法将当年那夜所见的落魄糟糠的余儿跟这个明艳照人的沉鱼联系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