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旨谢恩之后,赫舍里遣走了纳兰。纳兰见娘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很识相地宣完旨就走人了。坤宁宫上下原本以为皇后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会高兴,毕竟皇上这道旨意意味着举国都托福给娘娘了,这是何等的信任。
然而娘娘的脸上丝毫不见笑容。甚至还充满了愁苦。大家马上想起大阿哥来。那天大阿哥单独前来,之后几天就一直都没来请安。该不是因为这娘俩又闹矛盾了吧?
赫舍里躺在榻上,只觉得头疼,一阵阵地,怎么会这样呢?这种剧本自己连想都没想过。康熙皇帝竟然会知难而退。
原本,按照她的直觉,玄烨只是觉得开不了口向皇室宗亲们低头服软。所以这事儿就由她出面去委屈求全,把那些人稳住。自己的作用充其量就是个安全气囊,帮他减少一点冲击。
没想到他去了畅春园就变了心肠,祖母病重。他不在跟前伺候,反而让人传出了这种温香软玉的花边儿。你好,你真是太好了!
一股无名火升上来。赫舍里腾地一下从榻上弹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到佛堂里。冲到观音娘娘面前,抬手就把一直供在观音座前的那把匕首抄在手里。
宫人们见了大惊失色,纷纷上来劝:“娘娘息怒,这匕首乃是凶器。请娘娘切莫冲动。”赫舍里默不作声把匕首藏进袖中:“全都退下!”
“娘娘,这匕首锋利的很,奴婢们是怕它伤了凤体啊!”连璧大着胆子进言道。“眼下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到本宫了,这匕首既然在本宫的手里,就不能埋没了它。浪费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边上的宫女太监们只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心坠入谷底,坏了。娘娘走火入魔了。皇上啊!您说您也真是的,娘娘以前从来都没有管过您跟哪位小主一起。您好歹收敛点儿,给娘娘留点面子大家好过,您这样……奴才们也没好日子过了啊。
反手握着匕首,赫舍里冰人模式全开。走出佛堂。一边对身后的宫女说:“请索大人,两位佟大人并纳兰成德来见。”“嗻!”宫人们四散。
不多时。三人匆匆赶来,却见赫舍里坐在正殿的凤座上,板着脸,周身都散发着寒气。心里打鼓,三人上前行礼,赫舍里抬手:“找你们三位前来,是因为刚才本宫得了皇上口谕,自今日起,至皇上回宫之日止,朝中大小事务,均交由本宫决策。”
“什么?”索额图第一个跳起来:“这,这怎么可以!”边上羸维连忙拉住他,示意他稍安勿躁。“纳兰侍卫来宣的口谕,本宫就算不信也得信了。”赫舍里嗤笑了一声。
在场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纳兰,看得某人脸皮子通红底下头去。心说皇上啊!您这是受刺激了还是怎么的?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是个恩典,更何况皇后娘娘冰雪聪明,身边还有智囊团,您这是要害我啊!
这个时候,皇上的侍卫队长,相当于禁军统领的羸纲发话了:“既然如此,请娘娘下旨吧。”羸纲的脸色铁青,赫舍里知道他是恨铁不成钢。
在场五个人,她们四个都是一直把玄烨当皇帝伺候的。捧着走,哄着走。只有羸纲对玄烨的感情最为单纯,他把他当亲外甥。他是他的侍卫总长,也是他的教官,更是他的大舅。在今天以前他一直都怜惜这个外甥儿身子骨娇嫩,却要担起重任,怕他被压垮,时刻护着他。
但是今天,听到赫舍里说小外甥放权给了老婆。他终于相信了那些流言,这个孝,他变质了。孝康章皇后的希望,僖的希望,就这么灭了。羸纲的心里各种恨,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赫舍里听出了羸纲话语中的火气,心里叹了一声,什么叫爱之深恨之切,这便是了。忍不住又在心里埋汰玄烨。
你说你也太不长进了,这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放在这个四十称老夫的年代,你的人生已经过半了,还让长辈们替你担惊受怕。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起身一步步走下凤座,来到诸位面前:“二叔,姑父,佟伯伯,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请你们忍一时之气,我虽贵为皇后,如今又手握权柄,但也因此成了众矢之的,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娘娘,奴才们省得,您若已有了对策,直接吩咐奴才们便是,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讲究什么?“羸纲弯身一礼。赫舍里点头:“既然这样,那本宫就将本宫心中所想,说与各位参详。”
三天后。赫舍里再次在养心殿叫了大起,这一次,她故意排除了各位汉族官员,只请了各位满尚书,以及部分议政王大臣会议成员。没来的那些个。各自都“理由充分”地告假了。
当然,皇后娘娘大人大量,没有追究他们旷工。只是等人都到齐了之后,把各路驿站收到的加急本章传了下去。攒了这么些天,又让御史台的笔杆子们誊清了不少,一时间就好像上课发作业一样。每人手里都堆起了一摞。
大家都不知奥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个对着手里的折子发呆,赫舍里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口了:“诸位都看到了。这就是这些天军机处收到的加急本章,这些还只是一部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说情势危急是人驹知的事情,不用你说,大家都有眼睛有耳朵都看得到。看外面人心浮动。隐隐有议论之声。这个时候赫舍里开口了。
“汉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