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一愣,心说这帮人怎么冲着我开炮了,我招你惹你了?你以为我爱抛头露面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么?听听这叫什么话!
心里不舒服,但她的脸上仍然保持笑容:“诸位稍安勿躁,祖母和皇上都知道诸位要来,故而也是日日盼望,祖母年纪大了,喜欢清静,皇上仁孝,奉祖母西苑疗养。不过,皇上仍然十分关心诸位的行程。所以,圣旨是皇上御笔亲书。”
她故意把话题绕开去,暗地里讽刺他们紧赶慢赶,招呼也不打一个私自带兵进京,无非就是来夺权的。你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太皇太后的眼睛里。
和赫舍里想的一样,这些人里,有脑子活络的人,一听这话,心已经往下沉了,意识到可能是落入圈套了。但总有些一根筋的炮仗比较难处理。
下五旗除了正蓝旗旗主安亲王在江南打仗,没来。其他旗主,副旗主,来了一大帮子,其中不乏玄烨的叔辈,甚至祖父辈的老宗室。这帮人可不会给赫舍里面子。
“既然这样,你的事情先放一边,我们就在这里坐等太皇太后和皇上,你退回内宫去吧!”镶蓝旗旗主轻描淡写道,语气中尽是傲慢,完全不把赫舍里放在眼里。
站在赫舍里边上的天申气得脸色铁青,赫舍里却不为所动,依然四平八稳地坐在那儿:“本宫也想退进内廷好好休息,也想去瞧瞧孩子们有没有好好吃饭。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皇上将朝务重托于本宫,在皇上回来之前,本宫都不能离开养心殿。
倒是诸位,风尘仆仆的大老远赶来,想必都累坏了,皇上在保和殿安排了简单的酒肴。却不知诸位如此耿耿忠心。罢了,今儿天气不错,诸位就在这儿和本宫一起恭候圣驾吧。”说完便不再理他们,自顾自低头看折子了。
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可把外面这帮王爷们惹毛了。冲动的那些个,不顾君臣礼数,一脚踏入养心殿,也不知是准备据理力争还是别的什么。
但是。他一只脚踏入,另一只脚还没跟上,斜刺里身穿黄色甲胄的带刀侍卫就拦在了他的身前:“前朝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闯,请自重!”
众人愣了一下,场面立刻就像滚油里掺了冷水,一下子爆开来:“惺帝这点到是不糊涂,还知道这里是前朝重地h然是前朝重地,又怎么能允许一个女人坐在上面!”
赫舍里对外面的热闹充耳不闻。依然低头看折子。只是一份折子拿在手里许久都不见动静。那些话并不是听见就当风吹过的。还是有那么几句钻入了她的耳朵。
女人不能坐龙庭握权柄,的确不能,因为完全没有意义。吃苦受累背负骂名大半辈子,最后还是为夫家做了嫁衣。外国还好些,可以养个情人,可以为自己谋些福利。可要是在中国,只能养太监。
那些做梦想要穿到古代当家做主的女人们啊,你们醒醒吧!女人在这个时代最要不得的就是争强好胜的性格。
都说女儿要富养,富养出来的女儿都是什么节奏?千金贵女,颐指气使。大秀。这个模式里出来的女人不可能成为政治家。政治是什么玩意儿她们都不知道,而这这就是我们的主流舆论需要的结果。
如果可以,我也想躲在坤宁宫里醉生梦死,平静无波地过完这荒唐的一生。但是不行,皇后这份职业,赫舍里氏这个身份,玄烨这个丈夫。太皇太后这个祖婆婆……随便那一个因素都不可能让她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更何况是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呢!
外面王爷们各种气得跳脚,嚣张的话一句盖过一句传进来。赫舍里只觉得耳边犹如一群蜜蜂在吵,嗡嗡地吵得她心烦。
其实外面的情况是剑拔弩张,一不小心擦枪走火,外面的人冲进来,她一个小女子,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可是她丝毫不在意危险。只觉得心里好像堵了一块石头,气闷。难受,焦躁。也许是这几天精神压力太大,事情太多,自己连续缺觉的关系吧?
就在她烦的不行,眼冒金星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叠叠声的禀报声:“报'亲王送来加急战报!”这个声音好像一把大号的止血钳,把外面众人几乎要涌上头顶的鲜血一下子止住了。赫舍里耳边的嘈杂一下子完全消失,这一瞬间的静默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聪了。
静默只是几秒钟,当身穿黄马褂带着侍卫头盔,身穿甲胄的人捧着折子大步流星奔进来的时候,外面的众人又炸开了锅:“哪里来的战报?写的什么?既然是战报,就该交往议政王大臣会议,怎么直接送这儿来了?”
赫舍里也不知道怎么消失了许久的恭亲王在这个时间点送来加急战报,不过她隐隐有些预感,这个战报,是自己需要的消息,是个好消息。
于是,她站起来,一手提裙摆,另一只手搭在天申的手臂上,几步走下御阶:“呈上来!”那侍卫丝毫没有犹豫地双膝下跪,把折子举过头顶。
赫舍里伸手一抓,直接翻开来看。外面的王爷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女人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愤怒的旗主们想要推开身前的侍卫闯进去抢夺赫舍里手上的战报。却见赫舍里面色沉重:“传旨,今日所有进得宫来的王公大臣,养心殿议事!”
气氛一下子沉了下去,赫舍里提着裙摆重新回到座位上,面沉似水。事情搞大了,这回事情真的搞大了。常宁明明去了察哈尔边区,明明是去做监军的。怎么一声不响出现在雅克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