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昊天的世界,到了夜晚天色就彻底漆黑了下来,自古以来夜里行军都是大忌,更不要说是这种荒野山林,众人无法只能在北山道内且先安营扎寨歇下来。
而比较幸运的是,这彻底漆黑的夜里不止是他们无法行动,他们的敌人也是同样如此。
所有护卫心底都大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一路急行,已经走过了大半的北山道,相信明日只要运气好不碰到敌人很快就可以走出去与接应之人会合。
只是显然他们的想法太过于乐观了,那些人既然铁了心想要杀掉大唐帝国的四公主,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他们轻松逃脱而去。
李渔牵着一个小男孩儿走到了叶昊的马车前方,脸上挂着些许笑意说道:“敌人也许真的没有料到我们会连夜闯进北山道,明日只要再有两个时辰的急行军,我们就安全了。”
叶昊掀起车帘走下马车,看了一眼小男孩儿,饶有深意地对李渔道:“我只知道猎人在打猎的时候后,往往都是在猎物最为放松警惕的那一刻才放出致命一击,而你们大唐的边军可是比这世间最精明的猎人还要厉害。”
猎人,猎物,大唐边军,这几个毫不相关的词汇放在一起,让李渔的面色微微一变,聪慧如她当然知道叶昊想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你是说我们的敌人并不是运气不好,那个人有可能就是在等着我们最得意忘形的时候。”李渔的声音轻轻响起。
她并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似是料定了叶昊一定能听明白她说的是谁,事实上叶昊也的确知道她所说的是哪个人。
只听叶昊摇了摇头道:“不是有可能,而是他们一定会在前方等着我们。”
李渔的神色凝重道:“那你认为那个人有没有可能亲自出手?”
叶昊神色有些古怪地看向她,道:“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要杀你哪用得到一个武道巅峰的强者亲自出手,不说是那个人,就算是在宫里的那位看来,你可能也只是对方眼中的一个黄毛丫头罢了。”
李渔努力压下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俏脸微微胀红,虽然他知道叶昊说的在某种程度上是实话,可有时候正因为是实话才更令人气恼愤懑,尤其是这让她想起了曾经在皇宫里的一些很不好的经历。
她冷冷看了一眼叶昊,道:“昊天道雄踞天下,我大唐则是世间最强的国度,你虽然是知守观里的弟子,但你最好还是对我这个公主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叶昊的眉头微微一挑,看向面色变得有些冷峻的李渔,摊开手毫不在意地笑道:“公主殿下何出此言,叶某自认向来可是对大唐很是佩服。”
他话是这么说,但落在旁人的耳中怎么都有一种很随意的感觉。
“你······”李渔有心想要做些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能拿叶昊怎么样,不由有些愤愤然,冷冷地看了一眼叶昊后,拉着小男孩儿转身走向了宁缺和小侍女的方向。
而就在这时,叶昊突然听到身侧传来了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道:“公主殿下无奈寄身草原,这些年来并不容易,你不应该这么说她。”
叶昊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一位头发花白身体很是显瘦的老人,却正是这个车队里的另一个修行者,这些年来一直随公主李渔在草原修行的吕清尘老人。
他并没有就李渔的问题和老人深谈的兴趣,而是摇了摇头后对老人赞道:“谁能想到堂堂昊天道南门行走,这些年来竟然弃剑修念,一举成为了世间少有的大念师,我实在是对接下来将要遇到的那些敌人可怜了。”
吕清尘老人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想着叶昊的身份,以及自己在草原中看到的那些金帐外修炼者的消亡,并未出奇对方一下子就能看出自己的虚实。
他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露出了一丝有些自矜的笑意道:“不过是在草原上看到了一些不同的风景,于修炼上有所进益罢了。”
吕清尘老人说完这话,看向叶昊目光炯炯地问道:“知守观作为昊天道的不可知之地一向不问世事,西陵与大唐也一直是相看两厌,却不知叶先生此来有何目的?”
叶昊神色玩味道:“你来问这个问题,是代表昊天道南门,或者还是说代表唐国?”
吕清尘老人闻言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接着露出一丝笑意道:“南门诸事自有青山师兄来负责,能代表大唐的更是唯有书院,我这个老头子问这个问题自然也就不需要去代表谁。”
到底是南门道的行走,吕清尘老人对于这种事涉敏感性的话题应对得可算是滴水不漏。
当然叶昊也并未就这个问题去深究,他也只是偶一生出的趣味罢了,摆了摆手道:“我也不管你代表的是谁,我这一次下山只是履行观里的先例到凡尘历练以求突破,至于说到你们唐国,也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世间能与我知守观分庭抗礼的书院罢了。”
吕清尘眼中的精光一闪,道:“就这么简单?”
叶昊点了点头,很是确定地道:“就这么简单。”
吕清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渔,想着帝国内部现在所面对的洪流,斟酌了一下用词索性直接说道:“公主殿下自幼聪慧,贤明也是天下闻名,但在面对有些问题上难免会一时失了几许分寸,不过这些终归都是帝国的内部事务,知守观若是贸然插手其中,相信不止我南门不会答应,书院也不会答应,夫子更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