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春听了一喜:“我早说您太过宽宏了!”说着膝下一软,一时竟瘫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她又说:“这样最好不过,到时候凭她怎样生的都是皇女,到时指婚还不是全靠着您的一句话?不得好生依附着您么?”
瘫坐了半晌,她跪起来朝着带着慈悲微笑的观音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音娘娘在上,是贞芬仪先害我们主子,我们才用那转胎药的,实在是忍无可忍只求自保罢了,若当真有什么报应,也请都落在贱婢蓟春头上吧!”
三个响头磕完,她的额上已沁出了血丝,皇后看着她额上的血丝,又见到她鬓角微微可见的白发——蓟春看着风光,其实很操心。眼睛不由一红,索性将话给她再说清楚些:“这些日子,皇上不理会我,我先时很慌,现在渐渐看明白了。你且看,皇上从前想立惠王为太子时,可给过宜妃体面么?”
惠王长到五岁时,仍是容景轩独子,容景轩那时对他倾注了全部的父子之情,以至于到了后来,私心里仍想着立惠王为太子,那时宜妃从不得一点体面。
蓟春听了眼睛一亮,皇后见了微微笑着说:“皇上是想着从前的外戚之乱呢,所以越看重太子,就越要打压我这个母后。皇上也不当真是个傻子:哲妃死了,惠王便有借口留在京里;杨亦珍划了谢贞的脸,他便能另娶将门之女。皇上现在只是捂着自己的眼强充傻子罢了!等着,等皇上对惠王的情分耗完了,悬在咱们头上的剑便解下了!”
说道这里她有些激动,只又喘了几口气道:“惠王越是折腾,他离皇位就越远,而太子离皇位就越近!再这样下去,连他那块封地也没有了!而端儿呢?想必若我登时便死了,端儿的太子之位便是彻底坐稳了。”
蓟春听了忙要去掩她的嘴,带着哭腔道:“菩萨面前呢,娘娘也敢胡言乱语!”皇后听了说道:“左右日后是要下地狱的,别怕。所以我只叮嘱你,不必为我不平。芬仪踩着我一时得意算什么?日后或殉葬或守陵,还能少了她去处?一道太后懿旨,一切旧恨都平了。”
蓟春听到此处终于心悦诚服,只朝皇后深深看了一眼。
第二日贞芬仪伺候容景轩上朝后,一大清早便收到了蓟春端来的坐胎药。蓟春特特将全部宫人屏退:“娘娘当时经年不孕,用了这方子当年便生了太子!这药十分灵验,且专生男孩儿!”
说完她朝左右看了看,确定身边没有人之后才说:“当年恪妃仿佛是知道了这副方子才生的皇子,所以现在我们娘娘格外防备些,要是让和昭仪等知道这方子就不好了!以后由我看着亲煮好了再给主子送来!”
皇后由着贞芬仪踩着自己上位,此时贞芬仪自然不疑有他,只将那药饮接过,一气便喝完了。喝完竟朝蓟春一拜:“那便多谢姐姐了!”
蓟春只深深一笑:“亲姐妹之间,说这些做什么?姑娘再这样,我都替我们主子心凉!”说完只一拜,便退下了。
后宫里从此又多了位不是新宠的新宠,贞芬仪进宫两年之后,终于迎来了容景轩的宠爱,与亲姐皇后每次在她侍过寝之后,必雷打不动的送来的坐胎药。一时贞芬仪只感念——到底苍天有眼,她才不至在这宫中一苦到底。
自内府局郭文忠被革了职,林黛黛收到的份例便又宽泛了起来。林黛黛用的银茶瓯盖、银匙、银镶牙箸、银茶壶……等等也都换上了崭新的。除此之外,杨缎、织金、闪缎与云缎等也都呈了许多上来——年关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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