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头心里一沉,知道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
好在他知道血神宗的人并未杀至,这里的不过派遣的门中精锐,召集本地游散人马而成,自己这边又有良马,至不济也可逃走,当即也沉稳下来,扬声道:“那钱爷预备如何?”
“……若是一般人,某家说不定也直接放行了,但你欧阳家乃是玄剑门走狗!这次急运的,恐怕都是生生造化丹的主药吧?听闻此丹起死人、肉白骨,疗效非凡,嘿嘿……你心向敌宗,却是其心可诛!”
“呵呵……钱爷说笑了,老朽只是运了一批盐货!”
欧阳老头心里一凉,已经知道自己队伍中出了内奸,甚至地位还很高,否则绝对无法知道此中隐秘,不过面上还是强笑道。
“若是不信,钱爷可以自己检查!”
他嘴上说着,手里却凌空一指,噗!一道罡气呼啸亘空,刺破马匹上的盐袋,露出一粒粒砂盐粒,洁白似雪,又微微泛出青色,明眼人一见就可知乃是上好的青盐,若是运到缺盐之地,甚至价比黄金。
欧阳老头这一手,先是服软,显示无辜,又展露自身宗师之修为,软硬兼施,可见年轻之时,在魏巡郡果然也是号人物。
“嘿嘿……果然是盐货!”
钱勇却是眉头都不皱:“某家也不为难你们,甚至不要这盐袋,你们将马鞍全部留下,就可以走了!”
“马……马鞍?”
芷儿的少女茫然望向老头,却见欧阳钟已是脸色狂变!
“马鞍?”
欧阳钟脸色狂变,忽然回头:“老大,老二,你们……唔!”
就在这刹那间,一直在欧阳老头背后,一名浓眉大眼,看似憨厚的青年却是面色忽变狰狞,一层血色浮出,连带着手上都带着血光,双掌飞击而出,正中老头胸膛。
“阿爹!”
在芷儿的尖叫声中,欧阳钟的身影却是狼狈从马背上摔下,一路血染长空。
“给我杀!”
这青年狂啸一声,双手尽化血色,带着浓郁至极的血腥气息,将身边两个措手不及的骑士打死。
“杀!”
刹那间,就有二十几人抽出刀剑,向着同僚下手,砍人又斩马。
猝不及防之下,整个马队都是一片大乱,甚至很多骑士倒下之时,脸上都还带着诧异之色,显然是完全想象不到何以至此。
“阿爹!”
少女欧阳芷泪珠连串而下,飞快下马掺扶,群匪狞笑而视,团团围住,就好像群狼环视小羊羔。
“噗!”
欧阳老头勉强站起,见到此幕,又是一口鲜红之血狂喷而出,知道今日已经无幸,不由就是惨然一笑:“朱聪!你好!很好!这批药材装箱之时,下人一律不知,连芷儿都瞒过了,在场只有你与阳儿……想不到,想不到……”
他两行清泪流下:“老夫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如此,甚至还去学这歹毒的血道魔功?”
“不薄?!”
憨厚脸的朱聪面无表情,沉默道:“我天资鲁钝,师兄是得师父青眼,一见便招入门下,我却是在寒冬之时,滴水成冰的夜晚,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几乎冻毙,才得师父收录……”
“……入门三年,师兄进步神速,得外人一致赞许,而我呢……被同门嘲弄,讥讽,乃至殴打辱骂,也是常事!”
“这……这又如何?”
欧阳芷努了努嘴,却是强自道。
“是啊!武道之途,通天动地,我等凡夫俗子,能得引入门径,便应该感激涕零了?”
朱聪惨然一笑:“……其后,师兄功破先天,被誉为魏巡郡年青一代第一人,师尊后继有人,我却连任督二脉都贯通不了,与凡人同寿,换成是你,你甘心么?”
甘心么?
欧阳芷动了动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本来……这也罢了,只是……师父又有意将你嫁给师兄,让我撕心裂肺……”
朱聪忽然狂啸一声,身上血色爆闪,赫然已经功入先天,乃至化生罡气!
“为什么……为什么师兄处处比我强,不仅可以比我活得更久,还连我最心爱的女人都要夺走?”
欧阳芷脸上一红。
她一直觉得这个朱聪憨憨傻傻,木讷中又带着有趣,以前只是稍微打趣几句,想不到对方居然对她大有情意,简直始料不及。
“芷妹!”
一名捂着肩膀,鲜血直流的青年高手却是惨然回望,惊讶道:“你……”
“师兄,你放心,芷儿乃是高高在上的月宫仙子,又岂是我这只癞蛤蟆能够染指的?”
朱聪大笑一声:“现在我却想通了,既然正道上我永远比不过你,那便堕入魔道,永世不得超生又如何?”
又如何?
如何?
何……
朱聪的狂笑声荡漾,更似带着血泪的控诉,令周围人不由沉默。
但朱聪没有沉默,他双手忽然绽放出血红光芒,似血焰滔天,席卷而过:“给我死!”
熊熊!
可怖的血色罡气,刹那间就将之前的青年淹没,朱聪一爪抓摄而出,五指箕张,贯穿入脑,竟然硬生生将之前青年的首级取了下来。
“阳哥!”
“阳儿!”
欧阳老头父女都是惊呼一声,芷儿脸色惨白,双眼似要喷出火来:“朱聪贼子,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啪啪!
钱勇却是接连鼓掌,望向朱聪的眼睛之中满是赞赏之色:“好!很好!能将炼血功练到血焰神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