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卡壳了!完全接不上话来了!
皇帝胳膊肘支着桌子,把脸凑到她面前来:“你表情好精彩,是怎么回事?”
赵素已经窘到现开地缝都来不及钻了!
合着他的“白月光”不是个年轻小妹妹,而是位老人?……这特么一点也不暧昧旖旎呀,根本就没有什么狗血的剧情,只不过是一个想报恩的皇帝发现救他的人找不到了,而且疑似是这个世界的第三个穿越者而已?
“您,真的假的?!”
“朕倒也不必欺骗你。”
……确实是不太需要,但是,但是——就是让人措手不及呀!
她回头看向门槛,不知道眼下撤走还能不能挽尊?
“你是不是想岔什么了?”皇帝站起来,走到她通往殿门口的那个位置,低头望着她,“你该不会觉得朕是那种假装痴情的人吧?一面心里有着忘不掉的人,一面还为另一个人各种出头,给她吹笛子,跟她去放纸鸢,还连她在宫里偷窥被抓了现行也不曾罚她,朕在你心里,莫非是这样的人?”
赵素一颗心虚到能直接飘到外太空去了!
她能跟他说她本来就是这样以为的吗?
谁知道他念念不忘的是个老人呢?更,更别说他末尾的这一问!
“您,您怎么不早说?”
“还要早到什么时候?”皇帝把身子收回去,“而且,我不早说你就可以这么猜疑我么?”
“可你在余青萍吹响哨子,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那是因为我还有些事情没理清楚。这也是我在那几年连续寻找她未果,而前阵子又遣梁瑛再去围场寻找她的原因。”
“还有什么事情?”
皇帝望着她:“你不是都怀疑她是个穿越者么?所以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而之后她又去哪儿了?本来想着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但是现在觉得,还是弄清楚一下比较好。”
赵素不知道他说的这些事是什么事,但是觉得也不必再刨根问底了。
作为一国之君,他确实没有必要欺骗她,如果有,那一定也是不便透露的。
不管怎么说,能够听到答案从他嘴里亲口吐出来,她该知足了。
就是有些不知怎么下台……
“这世间让人念念不忘的并不只有男女之情,还有亲情,友情,恩情,师徒情,同袍情,等各种情缘。纵然有些事情确实可能让你们失望,但也不要动不动就觉得男人一有些往事,就离不开风花雪月。”
就在赵素窘得不行的时候,皇帝又接着往下说了:“话说回来,就算让我念念不忘的这个恩人是个年轻女子,那又如何?我虽然然土生土长,我的母亲却是来自你那个世界,我由她教育长大,对于你们的想法,并没有那么难以理解。
“从我的父皇和母后那里,我知道男女之间最好的关系是什么样子。
“我与我的皇兄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家庭中奉行一夫一妻,有始有终,家族中做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对我来说最难的,不是去理解你们与时下人们的差异,而是如何在你们的认知与现有的国情之间做到平衡,又如何利用你们那些先进的法子,来提升大梁的国力。
“朝局稳了,国力提升了,一切好的构想才有可能得到实施。而你们想要的平等,也才有可能加快脚步实现。”
赵素已然听得怔住。
“朕除了是个男人,还是个皇帝,记得你在我面前有过很多次担忧,总觉得朕会容不下你这个外来者。不瞒你说,确实提防过你,因为朕得确定你对大梁天的安稳没有威胁。
“至于为什么没有杀之以图一劳永逸,是朕认为一个真正有能力的君王,不是靠杀人来解决问题的。朕也不觉得自己没有这份维持太平的能力。”
赵素在这番发言之下汗水直沁……
说真的,认识皇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一段话,也从来没见他如此严肃过——跟大臣们议事时那种严肃不算在内。
原来都是她自己过于谨慎了,皇帝并没有看她不乖就要杀她的心思,而只是想利用她帮他治理江山——这种利用她竟然也不反感,因为她若能出一份力,那也是将好处落实到了老百姓身上,更甚至还将落实到妇人女子身上,这种事情,便是被“利用”她也情愿。
她抬头看了眼皇帝,——按说封建独裁者的话不能太当真,但是他是个穿二代,这却实在不能与土著相提并论。他或许不会改变社会制度,也无法全盘接受现代社会的一些理念,但在时代与世情的束缚下,能够放手去尝试,已经很难得。
这一刻她便不能再把他看成一个完全无法交流思想的封建君王,更甚至从原先的不以为然,而渐生出了几分尊重,她不能否认,在过去的这几个月,她是没有把他当成可以放心交流的对象的。
一直都觉得身份不同,三观也不会相同,所以哪怕是在邬兰凤事情时吐露过想要帮妇人女子争取更多的权力,也只是基于当时情势而已。
她心下莫名踏实,便说道:“如今我来到了这里,未来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去,这里已经我生存的地方,只要您不忌惮我,我当然是一心一意要为大梁出力的。
“虽然我也不见得有什么大计,但未来的事情终是见过不少,我就当是远航看了番世界回来,说给你说听听,想来也是不差的。”
“你还能回去?”
皇帝择着了这一句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