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安心终究还是拨通了前妻电话。
“以前就是因为距离问题分开的,现在要是复婚,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要不你回来吧,儿子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面对事业的蒸蒸日上与家庭的波折纠葛,安心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妻子的建议无疑是诚恳的,但他不得不老生常谈地提及经济问题。
“回去干什么呢?我现在已经‘废’了”。
是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如果回内地的代价是基础动摇,日子又该如何继续?
“你先回来,总能找到出路的。”
女人的心思总是多变的,安心的顾虑不是多余的,试想,如果回去工资减半且要从头开始,谁又能保证妻子不会“旧病复发”呢?
“要不你过来,这边工作还是比较容易找的。”
俩人的“谈判”始终没有达成共识,但在孩子问题上,却是心有灵犀。
几天后,安心的正式任职文件下发了,他也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伙伴们”口中的安书记。
“安书记”,听起来就比安乡长霸气。
林力也跟着凑热闹,“安哥,恭喜啊,又进步了。”
“你也来调侃了吗?”
“不敢不敢,你现在已经是书记了,哪里还敢调侃,巴结还来不及呢。”
“在村里怎么样,习惯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除了吃饭问题,交通不便也很要命,嗨,说你的事呢,扯我干嘛?”
“有时间回县里了给我打电话,请你吃大餐。”
林力的话不假,他虽然能吃得惯生肉,也喝得下酥油茶,但岗德帕村作为纯牧区,交通极为不便,且群众居住分散,90余户500余人的小村,通组道路极为不便,就连村委会前往乡政府的道路,也是前两年刚刚硬化的,同时,由于自己不会开车,轮休也只能在村里度过。
全村主要经济收入为牧业生产,牛羊肉售卖所得加上国家政策性补贴几乎占到了村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收入,外出务工者少之又少。为此,驻村工作队与村两委成员开过会、入过户,但要如何转变思想、增加群众收入还是没有切实可行的具体措施。
“村里光靠养牛养羊是不行的,而且受制于传统观念,惜杀惜售也是制约因素之一,很多群众,家里的牛羊养了很多年就是不愿意杀、不舍得杀,长此以往,何时才能脱贫?”队长白玛旦增很是着急。
“舍不得杀可以卖活羊活牛嘛,前几天还有人打听买羊的事呢。”林力不知道这“传统观念”具体讲究什么细节,随口说道。
“活羊更不用说了,群众是不会卖的。”
“这又是为啥?”
“简单的说,最主要原因是牧区藏民杀羊杀牛方式独特,群众虽可以卖肉给饭馆,活羊却是不会卖给外地的。”
风俗习惯是不能轻易改变的,如同回族同胞忌讳猪肉一般。
“那村里的羊是怎么杀的?”
“反正不能直接用刀子从羊脖子处下手。”
“哦。”林力不再追问。
活体不卖,只卖肉,而且销量有限,要想实现脱贫致富,着实很棘手。
“我们要是建个小型羊场或者牛场,专门从群众家购进牛羊,再卖的话怎么样?”队员张成的话提醒了白玛旦增。
“这个点子不错,正好赶上乡里让我们申报项目,我看可以试试。”
马上,他便召集村两委班子成员召开专题会议,对修建牛场或羊场的提议进行了讨论。
“修也只能修个小型的,不然买不到多少牛羊的。”村书记用藏语说了半天,林力与张成一头雾水,还好队长及时翻译。
“又是为什么呢?”
“道理还是一样的,我们从群众家买的牛羊,也只能采取村里传统的屠宰方式。”
“还有,如果项目获批了,谁来专门负责养殖,同样是大麻烦。”
“村两委成员是什么意见,报还是不报?”
“项目是可以报的,村书记只是就部分细节问题进行说明与补充,他的顾虑并不多余,要是项目获批了却没有效益,那是对国家资金的浪费。”
“那就先报,看上面怎么说。”张成建议道。
“到底养什么,这个总该明确一下吧?”
白玛旦增与村干部再次讨论起来,最终决定养牛,原因是牛的利润更高,如果效益较好,还可以向群众分红,实现增收。
很快,林力起草了项目申报初稿,几人商议后,第一时间报给了乡里。
“养牛?续霍村不是试点吗?”想到这里,林力拨通了达瓦电话。
“最近还好吗?达瓦书记。”
“嗯,听说你去村里了,怎么样?”
林力并不打算刻意隐瞒,“村里什么情况你是最了解的嘛。”
达瓦爽朗地笑,“你们村里主打产业是什么?据我所知,应该暂时还没有,没有产业,工作应该相对较少。”
“这就是我今天给你打电话要取的经,我们也准备养牛,想跟你请教请教。”
“养牛?这可是个大事,村两委干部、群众们同意吗?”
“村干部倒是同意,群众嘛,没有专门召开群众大会,但应该问题不大。”
“牛场修好后谁去养牛?如何销售?这些基础问题考虑到了吗?”
“嗯,具体措施还没明确,我们也只是有个初步思路,乡里批不批还不一定。”
“我们村的牛场你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