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来临前,林力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大喜事,某个阳光初上的清晨,邹雨的电话声吵醒了他,“我好想这个月没来那个。”
“哪个?”
“装什么糊涂呢,上次你不是没采取措施吗?”
林力反应过来,惊得一下窜出被窝,“不是吧,这么巧?”
“你这意思是不想要吗?”
“怎么可能,高兴都还来不及呢,爸妈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指不定多开心。”
“我先买个验孕棒试试,万一不准确就白高兴了。”
林力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第一时间告诉了父母。
“妈,小雨好像有了。”
母亲一时也没有转过弯,“有啥?”
“她好像怀上了。”
“那一定要注意,别累着了,检查了吗?”
“她说今天去。”
林父虽然没有通话,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隔着很远就听见他喊,“你请假去拉萨看看小雨,这么大的事,别跟没事人一样。”
林力找到局长,向他说明来意。
“好像是怀孕了?这是什么说法,就算怀孕了她自己先不能去检查吗?”
这样的结果是林力不能接受的,“别人请假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他问。
“年底工作那么多,你把手上的事干完了?”
“家里的事都处理不好,还谈什么工作?”林力的脸上暴出青筋,“再说,都五年多了,我还是普通干部,凭什么要我有多高思想觉悟?”
他的“凭什么”理论总能说服自己,却无论如何说服不了别人,尤其是领导。
“正是因为工作以来你一直有这样的思想,还要组织怎么重用你?五年,五年就该解决待遇,就该提拔重用?这是什么理论。”
二人彼此针尖对麦芒,“反正你是领导,怎么想是你的事,但今天我就是要走,你批准也好,不批准也罢。”
由此可见,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让一个心直口快只会直抒胸臆的人去拐弯抹角地表达心意,实在是难如登天。
哪怕工作五年余,骨子里的这些东西,仍是不能磨灭的。
他不顾领导异样的眼神,走出局长办公室径直往车站走去,五年了,其他同样参工的“小伙伴儿”大多已是“有车一族”了,就算个别尚未考虑买车的人,去拉萨也很少坐金杯车了。
当他气呼呼地来到车站,又发现忘带身份证,只好再度返回,“大不了算老子旷工,那又怎样?”他越想越气。
“宝宝,我下午去看你,爸妈都说了,别为了工作累着自己。”林力生气了就喜欢打电话,有时是媳妇,有时是安心、吴辰等人。
“不用的,我上午在药店买了验孕棒,应该已经确定是有了,过两天再去医院检查检查,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这么重要的事,我必须陪着你。”
邹雨感到丈夫的情绪不对劲,又问,“不是不让你现在就告诉爸妈吗?还有,你是不是又跟人吵架啦?”
林力已经回到了宿舍,也找到了身份证,收拾好充电器等必须物品,“嗯,你都怀孕了,我们的傻叉领导居然不给批假,你说,有这样不近人情的领导吗?”
“人家不让你走可能也有难处,不要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看待问题,得学会换位思考。”
“意思是我对你的关心是多余的了?”
邹雨不想辩解,他的“直肠汉”丈夫是听不进去的,相反,越是解释,事情就将愈发复杂。
“我当然希望你来了,这样,下午我也请会儿假,早点在宿舍等你。”
林力胸中的怒火渐熄,他说,“今天是着急了点,但无论如何,他不给批假就是不对,也是不能理解的。”
“嗯嗯,那你到拉萨了我们再说吧。”
林力戴上耳机,把音乐声音放到最大,且专挑荡气回肠失魂落魄的歌曲,他还想回味若干年前的某首名为《虽然我很贱》的歌,却搜索未果,“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前排的小伙子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不是在说他,才又坐定。
林力沉浸在音乐带来的无尽落魄中,并未察觉小伙细微的表情变化,这才避免了另一场可能的“冲突”。
微信工作群中,同事发来通知:下午四点在会议室开会,不得迟到。林力瞥了一眼,轻蔑地斜起嘴角,“吓唬谁呢。”
车子出发前,他接到电话,“大家都到齐了,你在哪儿呢?”
“我在去拉萨的车上,没事,我已经给他说了。”
抛开别的不讲,单就这种表达方式就足以时刻授人以柄,他哪里知道,同事的手机是否开着外音,或者,这正是“他”的授意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但奇怪的是,局长这天似乎犯了间歇性失忆症,“人都到齐了,我们开会吧。”
林力已经设想好了种种可能的结局,最不济,被开除。
万一真是这样的结果,他又该如何谋生?
五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轨迹。
他又骚扰多吉和芙蓉,“你们这些有‘正经工作’的人,要是我流落街头了,记得赏口吃的。”
多吉几乎没有犹豫就说,“你又犯神经了?”
芙蓉相反,“这是受啥委屈了?”
林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吐苦水,“你评评理,到底怪谁?我一开始可是跟他好好说的,倒是他,处处找茬,欺人太甚。”
“你这倔脾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