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你说这娃找林子干啥?好像有啥要紧事似的。”
“就是,可你说人家一个城里娃找咱林子干啥?”
“林子都没跟咱说过这娃啊!”
“嗨,操啥闲心,赶紧下地去,要不又干不完活了!”
林力父母虽然不再言语,彼此心里仍在猜测着苏晓末突然出现的原因,他们匆匆地赶到地里,今天比往常晚来了足有一个钟头,看样子天黑前是回不了家了。
“林子爸,前两天你家去啥人了是不?狗叫得欢的,我家院里都听得见!”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力的邻居刘阿姨。
“林子的同学!也不知道来干啥,你说也不早来几天,林子都走这么些天了。”
“不是吧!我咋看林子妈还把人家送了很远呢?”
“头回来,他妈怕人家娃走错路!”
“哦,呵呵!”
下午的日头落得匆忙,时间也仿佛过得更快,这不,眼看着太阳早已落山,林力父母的农活却只干了不到一半,晚风吹来,依旧没能阻止汗水从二人的脸上淌。瞅瞅四周,人们都已归家,林父狠狠地抹了一把汗,对老伴儿说:“歇会儿,歇会儿!反正抹黑是定了!”
夜幕悄悄地用黑色覆盖了这个小小的山村,天渐渐凉了,可依然目睹着一对农人匆忙劳作的身影。大地静静地睡了,村子里的小河仍然不慌不忙地向东流着,林力父母终于还是把活干完了,天倦了,竟都忘了它到底注视了他们多久。
“他爸,你歇会儿,我去给咱做饭!”回到家,林母放下锄头,又开始忙着准备晚饭,林父当然也没闲着,洗过手,也赶忙来到厨房,帮老伴生火,提水。
“这邻居是咋知道咱家来人了?”
“那头后晌我去送人姑娘,正好碰见她了。”
“娃叫啥来着?”
“啊呀!你看我,咋也忘了,这林子回来可咋跟他说?”
“你说你这一天呀!”
万籁俱寂的小村终于没有了最后的光线,黑色覆盖了每一寸山土。夜深了,黎明又要来了。
“你们看到林子家前两天去的那姑娘没?长得可好看了!”
“啥时候?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家,咋没看到?”
“哎呀!从你家门口过你都没看见?”
“哦,那我知道了,你说那姑娘去了林子家?”
“这还有假?”
林母听见邻居院子里吵吵闹闹,还以为来了收山货的,也跟着跑了过来,却未料到原来她们正在讨论苏晓末。
“我说啊!这都自己跑到家里来了,肯定差不多了!”
“嗯,就是,你们不看林子妈那高兴劲啊!这几天下地干活都比往常有劲!”
村里的四个妇女凑在了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像是讨论国家大事似的热火朝天地议论着苏晓末,林母站在院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美滋滋的。是啊!我咋都没想到呢?人家姑娘都自己跑家来了呀!
高兴归高兴,林母对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事当然不愿闲传,她连忙推开邻居家院门,着实让四个妇女感到惊讶,她们面面相觑、不再言语,但显然,躲避是逃不开的。
其中一人欲开口,林母先道:“那姑娘来找林子是要给他还书的,可不敢乱说!”
四个妇女连连应声:“嗯,嗯!我们知道,知道。”
邻居显然很是尴尬,这事说到底还赖自己,她便跟着说:“都是我乱说,你可千万别怪罪啊!”
林母并无责备之意,现在邻居又是一片赤诚,也就跟着说:“没啥,没啥!可不敢再乱说就行啦!”
但不久,村里人还是把苏晓末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传得神乎其神。
面对无法改变的事实,林家二老着实无奈,先前还打算撮合儿子与村里某年龄相仿的姑娘,现在看来,一切都成徒劳。
“他爸,你咋现在才回来,不是说只剩几行地没锄完吗?”
“河东是只剩几行,我看还早,就又去把药地的草拔了。”
“那你先喝水,我给你弄饭去!”
林父放下锄头,像往常一样泡了浓茶,静静地坐在门槛上抽着烟。天气渐渐转凉,夜风吹过,门前大树的叶子也少了些许猖狂,多了几分文静。
“他爸,你说村里这些人咋到处乱说呢?”
“嗨,嘴长在人家身上,你还能给缝住?一天别瞎操心。”
林母被怼得无言以对,她在想,“如果真有这么个儿媳妇,还真不错。”
“你说人家一城里娃,跟咱家天上地下的差别,林子该不是借了人钱吧?”林母脑洞大开,“是啊,人家也不说到底啥事。”
林父吸着的半根旱烟差点掉在地上,他努力地咳了半天,才说,“都想些啥?林子是这种娃?”
他端起放在木墩上的面,吸溜吸溜地很快吃完,见老伴儿还在发愁,不免叹息,“那咋的,你打电话问林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母觉得此话在理,正欲拨通儿子电话时,却被林父夺了下来,“你说你啊,啥事都瞎操心,要真欠人家钱,还能这么客气地在家里吃面?”
“那跟村东头老李家姑娘的事还提不?”
“提啥?”林父一时没有领会。“这都是娃娃自家的事,锅里还有饭没,再给我添点。”浓茶已苦涩难当,他却视其为绝美甘霖。
但其实,林父心里美滋滋的,不管怎样,儿子还是招姑娘喜欢的。
是啊!谁不曾年轻过呢?这些少男少女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