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老爷虽然是百里封淳的人,但他本身的智商不低,而且手底下有好几个幕僚,才花了三天的功夫,便整出一套新的户籍制度。
下户,无房、无田地和总家产不超过十两的人家,免去每年抽丁任务,减免三分之二的税收,可以低于市价三分之二租住衙门盖的廉租房。
中户,有房或无田、有田或无房和总家产不超过五十两的人家,免去每年抽丁任务,减免三分之一的税收,可以低于市价三分之一租住衙门盖的廉租房。
上户衙门不怎么管,能混到上户的人,多半家里有钱,不用衙门费心费力费银子的养着。
这个消息刚出来的时候,衙门没少被百姓笑话,他们觉得新来的县老爷怕是得了失心疯。
可看着离煤矿方向那边盖起的房屋,虽然只有很小的两进多房,可到底是个砖瓦房。
刚开始没人敢冒这个险,穷困潦倒的老百姓不太相信天下掉馅饼的事,他们口口相传:县老爷肯定有什么阴谋。
可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地里不能种粮食,镇上的活也少,这些人整日躲在家里饿肚子,觉得这样活着也不是个事。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叫谢大脚,他是个黑户,家里有媳妇和五个儿子两个闺女,各个瘦瘦小小的,感觉天气要是再冷一些的话,全家人都得等着嗝屁。
他是陈东标手底下的佃户,陈东标直接发话,不允许底下的佃户和自己对着干,找到的通通打死。
为了防止老东家找自己麻烦,谢大脚便趁着夜黑风高的晚上,带着家里人偷偷的直接往镇上走。
他们不敢直接去衙门门口守着,怕等不到天亮就被陈东标派人给灭口。
几个人窝在破庙挤在一起,等到天亮才敢大步朝衙门走。
说来也巧,今儿正是王进宝和另外一个衙门看门,当他看到眼前十几号人站在衙门口,直挺挺的给他们跪下,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差老爷,我、我们是来上户籍的。”谢大脚打从心里有些害怕,毕竟官差在他们的印象中并不比土匪好多少。
“你们原先的户籍带来了吗?”另外一个衙役开口问,他同样很激动。
衙门的政策颁发下去好几日,到现在都没有隐户愿意主动来衙门上户籍,把他们愁的心慌意乱的。
“带了。”谢大脚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户籍,直接递了过去。
他们是逃荒而来的灾民,却也知道户籍的重要性,一直藏的很好,并没有被陈东标的手下找到。
王进宝接过谢大脚递过来的户籍,翻开了几页,上面的字有些模糊不轻,但那个大红的官印依旧很显眼,便笑着说,“你们跟我来。”
“哎!”谢大脚和家人互看了一眼,见王进宝没有带他们去衙门,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声音开始发颤,“差爷,我们不是要去上户籍吗?”
“先去吃东西,然后洗漱下换身衣裳。”王进宝看着他们身上穿的衣裳破破烂烂的,感觉镇上的乞丐穿的都比他们好,心里有些难受,“放心,我家就住在镇上,不会把你们卖掉的。”
“呵呵。”谢大脚笑的比哭还难看,他有些后悔,不该冒这个险啊。
衙门的待遇越好,他们心里越害怕,以前的差爷多半用鼻孔说话,完全不把他们这些人当人看,什么时候差爷会这么好说话了?
衙门隔壁开了个临时落脚地,里面个胖大叔已经开始揉面做杂粮馍馍,还有稀粥和咸菜。
“这些是来衙门上户籍的吧?”胖大叔笑呵呵的对王进宝说话,他能得到这份差事,还是多亏了王进宝帮忙美言,“里头有热水,先洗洗吧。”
不是胖大叔嫌弃他们,而是他们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裳已经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不惨假的说:有些不如街边的乞丐。
谢大脚憨笑两声,跟在王进宝身后不敢说话,不管多么后悔,他都没有退后而言。
王进宝把人带到胖大婶这里,面带微笑的说,“大婶,麻烦给他们一人分一套衣裳。”
“男的几个女的几个?”胖大婶专门负责分发衣裳和澡堂,她和胖大叔是两口子,性格开朗很好说话。
王进宝转身数了数人头,“男的五个,女的五个,还有两个小娃子。”
“好咧。”胖大婶不会写字,她拿出记账的本子,画了个男人的头像,后面跟着五个圈圈,画了个女人的头像,后面跟着五个圈圈,画了个小娃子的头像,后面跟着两个圈圈。
然后递给王进宝,“麻烦签个字吧。”
王进宝为了更好的融入衙门,每天晚上都会练字,好在王家现在挺有钱的,这点笔墨纸砚的费用难不倒王进宝。
他在胖大婶递过来的那一页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顺带写了日子,“好了,大婶务必收好。”
“放心,把我家老头子丢了都不能丢这个。”胖大婶一脸笑意,她负责分发棉衣、棉裤、棉鞋和一些生活用品,这些东西要是弄丢了,饭碗保不住还得赔钱,必须得仔细认真啊。
是的没错,这个落脚地是秋落出资盖的,免费帮衙门解决基本的问题,反正秋落已经投了很钱,财大气粗的穿越女不在乎这点银子。
胖大婶从屋里拿出衣裳的同时,还拿了木盆、洗脸布和皂角,“男的一份女的一份,都好好洗一洗,水热着呢。”
谢大脚颤抖的双手接过物资,转头和媳妇互看一眼,大家十分默契的给王进宝和胖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