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磐柔荑般的指尖在玻璃杯边缘游走着,她左手托着脸颊,眼帘似垂未垂,仿佛醉梦中一般。
她身旁的男人喋喋不休,奉承了将近二十分钟。
他还算规矩,有些耐心。
不过这些估计再维持不了另一个二十分钟。
那只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手早已游走到她的椅背,并且随时会游走到她的腰部上。
要不是看在那瓶五位数的拉菲的面子上,她早就踹开身旁这个男人。
好女不与美酒斗,喝完这瓶酒,再踹男人也不迟。
视线的右前方传来女孩的娇嗔声和男人猥琐的劝酒声。
长睫毛微动,倪磐慵懒的眼帘掀了起来。
一位长发披肩,长得水灵水灵的年轻姑娘,正被她身旁的一位男人软硬兼施地不停地灌酒。
男人脖子上戴着条两根手指粗的金项链。
呸,又是个土鳖贱男。
女孩脸色涨红,脑袋耷拉着,一晃一晃,醉意十足。
在酒吧,这种场面太多了,以至于走过路过的人,都看麻木。
倪磐悠然地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杯中拉菲。
浓郁柔和的单宁酸,如天鹅般丝绒细腻抚摸着口腔内每一个细胞,彷如堕入热恋般令人心动。
酒吧门口传来叮铃的响铃声,身穿黄色大衣的男人步履匆匆地走进酒吧,把室内静止的幽静搅起层层波澜。
他脚下踩着一对黑色球鞋,鞋底仅有的白色包边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黑泥。
一双手套着厚实的黑色手套,两边都提着三个鼓鼓地塑料袋。
酒保小弟向他挥挥手,外卖哥把六个塑料袋齐齐地放在了吧台上。
“辛苦你了,来得真快。”
酒保小弟一边说一边把袋子拿进后吧。
“你点一下。”
说话的人带着加厚的黑色口罩,声线减弱很多。
酒保小弟比了个OK的手势:“很快!”
工作日的清吧特别冷清,长长的吧台零零落落地坐着几对痴男怨女,舞池的女歌手用明亮的歌声唱着一首轻快的英文歌,才使冷清的气氛添有几分热闹。
淡淡的清香悠悠地飘进倪磐的鼻腔之内,挺拔的鼻梁本能地上下抽动。
这是一种复杂的香气,混合了香橙的清新、迷迭香的浓郁,薰衣草的独特、玫瑰花花香的绚丽、马鞭草的淡雅。
还有,还有最独特的一道味道。
年轻健壮男子的自然体香。
倪磐鼻孔里面的数十亿的嗅觉细胞顿时雀跃起来。
在花花绿绿里横走多年,她练出了对异性香气独特的分辨能力。
经验告诉她,这个人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是一位貌若天仙的美男子,因为美男子的体香与凡人男子的体香是不同。
有什么不同。
就比方说,她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有一种想瞧瞧的冲动。
淡黄的大卷发摆向一边,倪磐仰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与她只有一个位置距离的男人。
大黄色的加厚外套,手臂处写着四个大字“快达外卖。”
外卖小哥?
有些出乎意料。
他的肩膀宽阔,身姿挺拔,虽然隔着厚大的外套,依然可以判断出这男人身材会是十分健壮。
他戴着一个黑厚的口罩,遮挡了四分之三的脸孔,头顶戴着的黄帽的帽沿压得很低,以至于脸眼睛都被挡住了。
锁住倪磐目光的还有他身上的另一个地方。
黄色帽子顶上立着一对圆圆鼓鼓的黄色长耳朵,萌萌的,与男人健硕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
倪磐的一只手撑在后脑勺的下方拖着脑袋,大卷的秀发像泡沫一样包围着她的脸庞,狭长的眼睛半眯着打量着那双长耳朵。
这广告打得真够少女心,她想伸手去摸摸。
“喂,你头顶上那对耳朵能摸摸么。”
倪磐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落入外卖小哥的听觉范围之内。
黄色帽檐转侧,隐藏在暗中的脸微微侧向倪磐。
酒吧内混合照明的灯光打落在男人的帽檐与口罩之间的空隙之间,一双美丽的瞳孔刺入了倪磐的眼中。
男人眼角弯弯,双眼皮浅浅,浓密的睫毛微卷,像抹上了睫毛膏一样。
杏眼之内眸色清幽,彷如隐藏在野林深山内的一池深潭。
酒气与香气交织,拧成了一股,梦幻的灯光与意识众横交错,倪磐狭长的双眸慢慢睁开。
“宝贝,在看什么?”身旁的搭讪男把头凑了过来,他发现了这女人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
搭讪男的脸贴的很近,都蹭到了倪磐的大波浪卷发上了,一阵呕吐感顿时涌上倪磐的喉咙。
“把你的头拿开。”她的声音如羽毛般轻柔,却又如岩石般坚硬。
男人听在耳里就像是“你的头是个手提包“随时随地可以“拿来拿去”一样。
搭讪男很恼火但又不想放弃眼前争取已久的尤物。
他咬着牙气保持着耐心:“哎呦,害羞啊,不用害羞。等一下哥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欲仙欲死?谁先死还说不准。
倪磐冷冷一笑,正要从高椅上站起来,右前方的吧台传来女孩嚷嚷的声音。
“不喝了,我头疼,要回家。”年轻的女孩从高椅站起来。
戴着粗金链的男人眼明手快地搂住她的肩膀,把女孩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好,咱们睡觉去。”男人脸上狰狞的条纹一条一条地蹦突出来。
女孩摇动双肩,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想回家,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