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福祸相依,这位姓白的榜眼反而在大理寺混的风生水起,再加上皇上登基之前的夺嫡乱斗,大理寺内部人员紧缺,他很快就在大理寺之中站稳了脚步,有了一席之地,倒是当初那个状元,因为翰林院每年都有新的状元榜眼探花进去,竞争激烈,导致他到现在为止也还是个四品的侍读。
“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上躺在床上,侧头看了看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五官端正,身形高大,面相严肃,一看就能让人猜到这人是大理寺或者刑部这种地方的人员,而不是什么翰林院的。
“前段时间的康家,如何了?”
康家的事情具体如何他并不知道,甚至全部的案情他都是从文川那里得知的,而且文川还特意叮嘱了一番:白大人,有些事,装糊涂远比都清楚要好得多。
他一下子便懂了。
虽说他在大理寺的这些年也都是尽心尽力,在其位,谋其政,力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但是家中长辈的经年累月的教导,以及从底层慢慢爬上来的个中辛劳,都让他懂得,也学会了审时度势。
“回皇上,康家已经认罪,由于罪名严重,东部损失惨重,因此康家入仕人员全部革职,贬为庶民,五服以内皆流放玉州。”
玉州位于西部的白藏大军的驻地旁边,每年流放过去的人口统统都在玉州劳作,由白藏大军派人看守。
“康家……是不是有个孕妇?”
白大人顿了顿,“回皇上,是的,这名孕妇正是此次损坏东边堤坝的幕后主使,也是江府江侍郎的一房小妾。”
“先不要动她,好好安置,至于其他的康家人……”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先关押着吧,暂时不用流放。”
说到底,康家是无辜的。
“是。”
等白大人退下后,皇上又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文川,你说朕这么做,是不是对康家太不公平了?”
“您是皇上,您做的决定,没有不对的。便是没有康家,也会有赵家,孙家,钱家,您顾念着江侧妃的身子,想要保住您的皇长孙,就必然要以某些东西来交换,付出某种代价,就如同江侧妃,为了保住江府和江大人,有了皇长孙,同样的,无论是贵妃还是太后那边,都不会再对江侧妃有什么好脸色了。”
皇上叹了口气。
文川不愧是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的,果然懂得怎么说话能让他最宽心。
其实文川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需要一个旁观者来和他说:是的,皇上,您做的没错,您不需要有什么愧疚。
文川又是天下文人的典范,清高淡雅,明经擢秀,他说出来的话,本身就带着一种莫名的令人信服的感觉。
是以皇上每每遇见烦心或者有些后悔的事情的时候,都会让文川过来,问上一番,得到肯定的回答,自己也就安心了。
“这件事,你觉得让谁去办会好一点?”
“臣以为晋王殿下会更好一些。江四小姐本身就是江侧妃的妹妹,江大人的孙女,江大人出事的时候,晋王殿下也曾为其求情,晋王殿下去交涉的话,应该也能安抚江大人的情绪,江侧妃也能规劝一二,而且晋王殿下是皇子,能让人知道,代表的是皇上您的意思。”
皇上听完后,点了点头,让宁忠把晋王叫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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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大军驻地。
“顾将军,我们也不想造反,我们也不想与你们为敌,可是我们没办法了啊,再不造反去抢,我们就要饿死了啊,我们只是想活着啊!”
一个老大爷站在屋子中间,语气悲愤地说道。
“孙大爷,您先坐,我们都能理解您的无奈和痛苦,”江亦瑶起身,劝说着这位老大爷做到了椅子上,“我们已经向朝廷反映了粮食的问题,虽然不知为什么到现在朝廷也没有发粮食下来,但……”
说到这里,江亦瑶也停住了,说不出话来。
“江小姐,我们不瞎,也不傻,您和世子爷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也都是打心眼儿里感谢您和世子爷,可是只有您和世子爷根本不够啊,朝廷不管我们的死活啊,您和世子爷,也不能凭空变出粮食来啊,是不是?”
老大爷是这次起义的百姓里面德高望重的一位老村长,景恒不想对百姓们动手,百姓们自然也是不希望对上东皇大军,因此就有了现在屋里的这一幕。
老大爷只身一人,到了东皇大军驻地之中,和天女,世子爷来说明他们不得不反的原因,以此希望掌管东皇大军的世子爷能手下留情。
“我们是在没法子了,有的甚至想到了易子而食的办法;我们这些百姓苦不堪言,朝廷也没有粮食,前几日我甚至看到连东皇大军都没了粮食,士兵们只能煮草皮吃!可是我们起义之后呢?我们把那些富豪乡绅的家给抄了,您知道吗,天女,世子爷,那些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也没粮食的人,家中竟是还有存粮百石!”
孙大爷越说越激动:“早在最开始粮食没了的时候,我们这些难民就有人去求过这些府邸,甚至愿意卖身为奴到府里,只为求一口粮食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可是他们不但拒绝了,还让府里的下人用棍棒把这些百姓打了个半死!
除去最开始在朝廷的救济粮食还没有到的时候就直接开仓放粮的那几个儒林世家,和那些自顾不暇的普通淮宁百姓,这几天我们已经把淮宁城的所有乡绅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