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爷这才顺着老闺女的指引看到了两个外孙,他朝外孙们招手道:“斯南斯淳走近些,外祖父眼花看不清你们。”
泪眼婆娑的崔老夫人同样注意到了外孙们,她无声地赞同着丈夫,等待着看清从未见过的外孙。
沈斯南这才站起身抬头看清了主座上的外祖父外祖母。
两位老人已是耳顺之年,许是年轻的时候操持过度,俱是满头银丝。
外祖父即使是苍老,仍旧看得出来骨子里散发的儒雅气息,尤其是端坐在主座上,腰背挺得如同杨树般笔直。
外祖母虽是脸上生出了皱纹斑迹,面上却是持着慈祥的笑意,崔氏生得与外祖母分外的相像,想来外祖母当年一定是风姿绰约,由此可感觉到一股生来的亲近感。
沈斯南在前面走,沈斯淳转动着目光也在细心的观察着外祖父外祖母。
他是最小的孩子,与主座上的两位老人年纪相差悬殊,不过他向来亲近自己的母亲,连带着初次见面都不觉得外祖父外祖母陌生。
崔老太爷终于看清了两个外孙的相貌。
老人家拍着座边的扶手,连声称赞道:“好….好….好….”
两个孩子都生得随崔氏多些,可惜生得最像沈宗玺的沈斯尉没有来此。
崔老夫人望见外孙的相貌出众,夸赞道:“好孩子,到外祖母这边来。”
站在主座后面伺候的婆子立刻走开取来一个托盘回来,上方放置着两块相近的玉佩。
玉佩色泽呈亮,隐隐可见的翠绿光泽,连玉佩上的红绳都是少见的编制图案。
可见寻找这一对玉佩时,花了多少的心思。
崔老夫人亲自给两个外孙分别递了玉佩道:“这是外祖父外祖母给你们的见面礼,你们大哥的稍后我会交给你们母亲。”
一视同仁,这是没有将此次没有来的大外孙给遗忘。
沈斯南、沈斯淳应道:“多谢外祖父外祖母。”
之后便是崔府里浩浩荡荡的亲人见面认亲,待到沈斯南俩兄弟认完了所有的亲人,均是眼花缭乱的。
感叹着外祖家的表兄弟妹多。
………
“大夫人!门房刚刚送来一封信,是从长安侯府寄来的。”
丫鬟把信件奉承上来,自觉地退出了厢房,她只是院子里洒扫的丫鬟,不该多留在主子的屋子里。
王氏放下手中的账册,端详着木色信封,上方写着沈宗麟收。
毫无疑问的,王氏想到了这封信是谁人寄来的。
沈府与长安有关系牵连的人,只有沈姑太太沈景汶。姑太太嫁的夫家正是侯府。
联系到近日来旁听到的传闻,王氏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拆开信件看看里面。
不过王氏向来尊重丈夫,也从未做过越举的事情,她按耐着心绪盼着沈宗麟早点归来。
此时,已是酉时出头,沈宗麟每日归府的时辰即是酉时之间。
想必人很快就能回来。
王氏暂且抛开想要探究信中的内容,再次捡起账册慢慢翻阅着。
………
紫藤奔腾在院子里,朝着房里喊道:“夫人,您的信到了。”
不用猜都知晓这是何人的信,也只有沈斯南这个香饽饽姑爷的来信才能让四个丫鬟高兴。
紫藤跑进了房里,白荷站在孔秩幽的身后帮她按捏着眼眶边上的位置。
不知晓怎么回事,夫人近日总是容易疲劳,方才白荷便提到用按压穴位的方式来舒缓。
紫藤瞄见夫人依旧紧闭着双眼毫无动静,再次提醒道:“夫人,是姑爷的来信。”
孔秩幽缓缓应道:“恩,放桌上。”
紫藤立即照办,把信封放置在夫人面前的桌上,只要夫人一睁开眼就能看到。
待到白荷按了有小一刻钟,孔秩幽道:“好了,白荷。你的手腕该歇息了。”
夫人总是能时刻发现她们的感受,白荷听从的放下手,若是不按照夫人说的做,夫人又该强制制止了。
孔秩幽睁开眼时,紫藤已经悄然离开了。
茶水凉了,白荷出去上一壶新的热茶,正好避开夫人看信,夫人与姑爷小夫妻的私密话,她们做下人不该去探听。
一时之间,房里只剩下独坐在椅凳上的孔秩幽,房里没人空间显得宽敞,流动的空气都带了冰凉的刺人。
幸好房里的暖壶在烘烤着,两项一抵对,就不显得那么难受。
孔秩幽拆着信件,她手里相同的信件已经收到了三十封了。
吾妻秩幽。
为夫如今已经送娘一行安全抵达了清河郡。我原本想要休息一日便准备启程回去,可是因着外祖一家太过热情纷纷劝着我多留几日。不好拒了老人家的心愿,为夫可能要晚些日子回去了。
离家千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夫人。
当我看见爹娘随时随地恩爱的样子,我一面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一面想着若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那么我们这对绝色夫妻一定比那对老夫妻更抢眼。
至今收到夫人的回信寥寥无几,夫人可是忙得都忘了惦记我?
不可!千万不可。
夫人也不愿看我哭哭啼啼的过日罢。
还请夫人多想我,多给为夫回信啊!想夫人的第三十一日。
夫,沈斯南。
……
孔秩幽浅然一笑,习以为常地将信纸折好收起。
每当收到沈斯南的来信,她便会有这么一段时刻是坐着面带笑意。彷佛能够透过他的字迹看到他写信的神色,想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