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十一月初四,到孔府来添妆的日子。
沈奚作为长嫂协助着孔老夫人一起迎客,上一些年纪的夫人都待在荣安园里由孔老夫人支持着。同辈们则随着沈奚到了孔秩幽的院子里,其中就有活络的刘小姐刘慧。
一进房门,刘慧瞧见端坐在床榻中间的孔秩幽,立即露了张圆圆的笑脸相迎。
刘慧笑道:“孔五小姐,今日是你好日子,不介意我也来凑个热闹吧?”
孔秩幽见她调皮眨眨眼,回以一笑,“怎么会呢?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沈奚打趣道:“就数刘慧的话最堵不住,再看见我家妹妹那更没法藏了。各位都坐吧,都是小娘子不必要客气。”
厢房里早有丫鬟摆好的椅凳,一张一张隔开一些放置。
能来为孔秩幽添妆的,自然都是相处好的,且没有争执的小娘子。大家伙心里都是对孔五小姐有着好印象才会随着母亲走一趟。或是母亲陪她们来一趟。
刚刚各就各位,红樱端着茶水、茶点来了。
白荷领着一对主仆进房门,正是柳桥来了。
方才坐下椅凳还没捂热的小娘子连忙站起身要与柳桥行礼。
柳桥立刻意会,摆摆手示意,“不必讲究这些,今日我只是一位来为好友添妆的女子。”
此时已经没有空座,孔秩幽拍了拍身旁的床榻,向她招手。
孔秩幽淡笑道:“别看她一脸生人勿近,其实是外冷内热,多接触几回你们就懂了。”
柳桥瞪她,嫌她唠叨,“明日该嫁人成新妇,还这般话多。”
沈奚笑着打圆场,“柳小姐能来为我们幽儿添妆,幽儿心里肯定是欢喜的,她呀,死鸭子嘴硬。”
瞪着眼看戏一般的刘慧,羡慕柳桥与孔秩幽的亲昵,两位都是才气过人的女子,能够交好一定靠着某种共同喜好。
刘慧好奇问道:“柳小姐可是与孔五小姐一样,爱看书籍,读诗书?”
柳桥摇头说道:“偶尔吧,不是很经常,你别被她这副模样骗着了。她会的东西可不止这些。”
这下连宁小姐、赵小姐几人都好奇想要知晓了。俱是渴望地望着孔秩幽,希望她能告诉她们。
沈奚做了个出头鸟,轻声说道:“我知晓一件,她啊会些拳脚功夫。瞒得可深了,我也才知晓不久。”
宁小姐两眼发光,惊叹道:“哇,好生厉害。”
刘慧赞同地点点头,将孔秩幽看成了神物,直言道:“孔五小姐当真是个宝藏,每一回都能发现新的东西。”
让柳桥、沈奚一抛一引,这会儿话是扯的越来越厉害。
捂着额头无奈,孔秩幽道:“没那么神乎,是我大哥从小习武,我只是半道子而已。你们不如羡慕羡慕我嫂嫂,有位会耍功夫的相公。”
轮到沈奚面红耳赤了,嗔了孔秩幽一眼,开口道:“妹妹们都有的是机会,等来日成亲,也都给我们说说你们夫胥本事。”
已经成亲几月,沈奚即便是仍会脸红,到底与未出阁的女子不同。调侃好小娘子们,竟也随口就来。
小娘子们羞涩地低着头,又是向往又是羞意涌上心头。
孔秩幽笑意盈盈,假意责怪道:“嫂嫂竟是胡说,还是得让大哥来管住你的这张嘴。”
柳桥面无表情地看着百态姿色,也不免附和起来,“孔大奶奶确实是不一样了,人说有滋润好养人。”
“噗呲”。
不知晓是谁带头笑出了声,接下来是齐齐笑声。
沈奚也不恼,爽朗道:“妹妹们要不要随我去寻夫人们?”
明眼看出了柳桥总是盯着孔秩幽看,似乎有话要与她说。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不好待太久让人招待,纷纷留下了此趟来的目的——添妆
随着沈奚离开了。
沈奚都能察觉到,孔秩幽不可能没有发现柳桥的小动作。
孔秩幽启声问道:“你今日有些不妥,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可是生了麻子?”
柳桥让她瞎说的无奈,也不拐弯抹角,“我本还想着你这样的人不会早早被婚事束缚。哪曾想到一声不响地干了大事。哎,其中这样也没什么,挺好的。”
一时一刻都在注意孔秩幽的脸色,见她不怒反而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柳桥继续说道:“我想问你,柳齐瑾他待你不同,你可知晓他的心意?”
有意外也有了然,孔秩幽伸手覆盖在柳桥的手背上。
她徐徐道:“可能….我是知晓的。但你该知晓我不是那等想被后宅困住的人,刺史大人总有一日会调走,我不愿离开带我长大的祖父祖母、兄长。嫁在淮南,离家几条街道的路,便是我能给他们最好的回报了。时而归娘家,还能趁着在世时多看看长辈。”
说起来两个人相识不过几个月,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柳桥却能理解她的心思,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只是为柳齐瑾叹息,当真慢一步就分道扬镳。
柳桥反过来拍拍她的手背,真心道:“只要你能高兴,我便也没有什么顾虑的。终究有个先来后到。”
孔秩幽弯弯的眉眼印在柳桥的眼瞳里,她刹那间沉浸在其中。
只听到,孔秩幽道:“多谢你待我的心,我也如此。既然我先一步把自己嫁了出去,趁着刺史大人还未调走,希望也能看着你出嫁。”
她们在这荒寥的世间里,是难得能够交心的知己。
没有忘记柳桥心中那一段平白无故的郎影,孔秩幽有心让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