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可去看了福晋?”武静蕊睁眼问他。
四贝勒轻描淡写,“不曾。”
武静蕊嘟囔,“岂非是让妾身招人恨了?好歹是福晋,爷这么久没来后院,怎能不去看看福晋?让奴才们如何想?”
这啰啰嗦嗦的,仿佛他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
简直比福晋还贤惠。
这些年,福晋依旧不得宠,除了初一十五的日子,四贝勒几乎不去正院,对福晋甚是冷淡。
奇怪的是福晋竟也默默忍了,表面装作贤良大度,不曾闹出任何欺压小妾的事来。
仿佛真的学起了原来的福晋。
但这样的收敛并未换来四贝勒的好感和尊重。
四贝勒似乎并不想给萨克达氏更多的体面,也不顾旁人闲言碎语,只一味地偏宠她这位侧福晋。
想来是真的厌烦了那位福晋。
这些年,谁不知四贝勒府上的继福晋不得宠,还不如一个侧福晋,不知闹了多少笑话。
武静蕊倒不介意,但四贝勒此举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四贝勒不是这样的人。
就不怕外人说闲话,丢了他四贝勒的脸面?
诚郡王和五贝勒府上如此便罢了,四贝勒也这样。
都说正经的福晋过的还不如一个妾,皇子们个个是典范。
“怕什么?有爷在,谁敢说三道四?”四贝勒混不在意。
武静蕊才不信他不在意脸面。
她总觉得四贝勒有些故意的成分,但她说不清缘由,又觉得自己多心了。
“府上久无子嗣,前几日福晋提起,说是府上该进新人了,明年便是选秀,娘娘想必会再给爷挑一位合心意的格格。”
武静蕊垂眸,仿佛很艰难才说出这番话。
四贝勒低头看她,尽管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弯了弯唇,“吃醋了?”
武静蕊轻哼,“哪有?”
她只是忽然想起,钮祜禄氏要进府了,那可是真正母以子贵的,凭着儿子走到了最后,下一届的宫斗冠军。
钮祜禄氏表面一直谨小慎微,不得宠,不出头,但正是这份谨小慎微让她平平安安熬上了贵妃的位子。
所以,除了儿子,钮祜禄氏本人的心性也是不可小觑的。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齐妃李氏年老失宠,贵妃年氏病逝,身为皇后的乌拉那拉氏崩逝,钮祜禄氏彻底成了后宫第一人。
直到她的儿子登基,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后。
这个人可不简单啊。
自从成了贵妃,此人的性子便不如从前恭谨,处处为儿子谋划,其心昭然若揭。
可见以前都是装的。
只因无其他出色的皇子,乌拉那拉氏为着弘历,身体也大不如前,便懒得理会,由着她蹦跶。
但武静蕊可不愿这么一个人骑到自己头上。
她好不容易熬上了侧福晋,将来进了宫,也不能被钮祜禄氏挡了路。
若无儿子,钮祜禄氏也只是后院中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小妾。
这些年再无旁人有孕,不知是四贝勒当真不曾碰过他人,还是巧合。
旁人就算了,李氏可是易孕的体质,竟也没动静。
将来钮祜禄氏进了府,不同于其他小妾。
钮祜禄氏乃大姓,又是后院除了乌雅氏以外唯一满族出身的小妾。
乌雅氏是包衣出身,自是不如钮祜禄氏贵重。
所以钮祜禄氏的儿子后来才会成为储君的不二人选。
不仅仅是因为弘历多么优秀,多得康熙的心。
四贝勒道:“此事爷心里有数,府上的确冷清了些,额娘多有不满,在所难免。不过,无论有多少女人,爷最宠的还是你。”
并未拒绝新人进门。
哼,男人的心啊,总是这般,永远不嫌自己的女人多。
别人她不在意,钮祜禄氏却是个大患。
便是福晋也阻止不了新人进门,何况是她,只有在钮祜禄氏进府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幸而她了解些钮祜禄氏的行事,不至于轻敌。
次日,从正院出来,武静蕊与宋氏一前一后去花园散心。
李氏瞧见了,冷着脸回了自己的院子。
因福晋提起新人进门一事,李氏近来不大爽快。
明年钮祜禄氏那个贱人与耿氏就要进门,耿氏不足为虑,钮祜禄氏却是个阴险狠毒的。
若说李氏更恨谁,非钮祜禄氏莫属。
对年氏,对武氏,皆是嫉妒,不甘,对钮祜禄氏,她却是恨之入骨,不死不休。
若非钮祜禄氏,当年的弘时不会错失储君之位,不会被身为皇上的四爷厌弃。
她也不会余生寂寥,郁郁而终。
钮祜禄氏是害他们母子的罪魁祸首,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与钮祜禄氏相比,武氏带给她的一切都无足轻重。
李氏闭上眼,深吸口气。
她想起了武氏。
若非为了对付钮祜禄氏,她也不会任由武氏耀武扬威。
一个阴险,一个小人得志,正好互相斗去,若能两败俱伤,最好,若任何一方倒了霉,于她也是有利无害。
武氏不是霸着贝勒爷吗?就看看武氏能如何对付那个贱人。
但钮祜禄氏惯会示弱,做戏,让人小觑的,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格格,大阿哥来了。”怜儿快步进来。
李氏神色一喜,“叫他进来。”
大阿哥弘昐九岁了,长的高高瘦瘦,俊秀白净。
最重要的是读书刻苦,为人持重,愈发像四贝勒了。
这是李氏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