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宋氏黑着脸走进来。
武静蕊好奇,“这又怎么了?”
宋氏坐下,叹了口气,“昨儿被仗责的那个丫鬟死了。”
武静蕊吃了一惊,死了?怎么会?
“为何?不是送去了药吗?”不过仗责二十板,怎会这般轻易就死了?
宋氏咬了咬牙,“我让人打听了,那药根本没用到芸香身上,芸香被送出去没多久就死了。”
芸香就是因为偷窃而被李氏仗责的那个丫鬟。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为何?
还能不明白吗?
除了李氏,谁能做到?
宋氏摇头,“可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对待一个奴才?”
是啊。
一个奴才,李氏何以如此大动干戈?
“那叫芸香的原来在何处伺候?”武静蕊好奇地问。
宋氏道:“原是李氏身边的丫鬟,后来不知怎的,李氏把人撵去了别处,换了别人伺候,都许久了,当时以为是那丫头犯了错,就没放在心上。”
武静蕊更疑惑了。
既是伺候过李氏的,何以如此狠毒?
莫非那丫头犯了什么大错?
“何时把人撵走的?”
宋氏想了下,道:“大概是妹妹刚进府那时候。”
自己刚进府的时候?
武静蕊蹙眉沉思。
宋氏忽然道:“想起来了,当时李氏动了胎气,似乎是因为芸香伺候不周,李氏恼了她,便把人撵走了。”
仅仅如此,就把伺候了许久的丫鬟撵走?
更甚者,如今还对那个丫鬟赶尽杀绝。
区区偷窃,何至如此?
定有猫腻。
“李氏就不怕四阿哥知晓吗?”武静蕊摸着下巴,依旧不明白。
这样做对她有何好处?
毕竟死了人,不是小事,万一那家人闹了起来,李氏如何交代?
宋氏嗤笑了声,“她有什么不敢的?曾经没少做过分的事,就是仗着爷的宠爱,何况她如今有了儿子,更不怕了。”
一个奴才而已,四阿哥还会因此重惩李氏不成?
最多训斥几句,禁个足。
许是料定如此,李氏才敢如此大胆。
真是不可思议。
古代人视人命如草芥竟是真的。
武静蕊心中发寒。
李氏果真不简单,轻轻松松害死一条人命。
也许只有那位身处后宫多年的齐妃才做得出来。
而芸香,或许是做了什么事招了李氏的恨,只是当时时机未到,李氏不好出手,怕惹人怀疑。
如今借着偷窃一事解决肉中刺,顺理成章。
也或许……偷窃一事本就是假的。
“李氏必定早做好了准备面对四阿哥的责备,要她倒霉,怕不容易。”宋氏叹了口气。
想要以此对付李氏,是不可能了。
武静蕊抿了抿唇,未必。
四阿哥是何等人?
怎会允许自己的女人瞒着他做下如此之事?
就算李氏有弘昐做后盾,四阿哥不会明面将她如何,但心里总归会有不满。
武静蕊低眉,扬了扬唇。
既然李氏送上了机会,她岂能放过?
宋氏弄不清楚武氏的心思。
武氏并不刻意与李氏作对,甚至不与李氏打交道,这令她气馁。
但两个人气场不合又是显而易见的。
宋氏道:“若任由李氏如此嚣张,怕是早晚欺到你我头上。”
这便是激将了。
武静蕊浅笑,“她有这个心,也要有那个勇气,她不会不知,我的宠爱不在她之下,总要忌惮些。”
宋氏很不服气,却又无话可说。
深夜,当一切归于平静。
武静蕊头靠在四阿哥胸前,动作黏人,“爷,听说那叫芸香的死了,不过是挨了二十板子,怎会如此?这也太吓人了。”
她一副受了惊吓,又十分怜悯的模样。
四阿哥皱起眉头。
他已经听苏荃汇报了此事,但事已至此,便未曾追究李氏,只是不乐意去见李氏。
又让苏荃补偿了那家人二十两银子。
此刻再听枕边人说起,四阿哥拍拍她的肩头,道:“莫要理会。”
武静蕊撅起嘴,不满,“可这也太草率了,好好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真的因为偷窃吗?如果只是因为偷窃,未免有些过了。”
有心人自然会多心,但四阿哥懒得理会,自然不曾多想。
“好了,这事已经过去了,想多了不好。”四阿哥不乐意她再说这件事。
不是什么好事,何必叫她记在心里?
武静蕊一脸惶恐,“奴才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心有不安,难道就因为是个奴才,就可以不在意她的性命吗?虽说李姐姐不是故意的,但到底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奴才听说以前的福晋很是和善,府里人人敬重,如今却……那些奴才们会不会都跟着害怕?”
福晋都不曾如此,李氏一个妾竟如此重惩奴才。
真当可以做主了?
四阿哥默然不语,脸渐渐阴沉。
“别胡说。”四阿哥训斥了她一句,按住她的脑袋,“给爷睡觉,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武静蕊嘀咕,“才不是乱七八糟的,奴才虽然懂得不多,却知道一个道理,一个人管许多人,要恩威并施,别人才会感激,又心存惶恐,但若用错了方法,只会适得其反。”
四阿哥垂眸看她,“你的意思是李氏不适合?”
武静蕊赧然一笑,“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