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这天直到吃过了晚饭才返回托贝斯克的家中,回家后不久,他便迎来了再次登门拜访的医生。
“确定时间了,周日早晨八点,我们在你这里汇合,出发前往月湾消灭那只恶魔。”
夏德当然也和医生提到了今天恶魔已经显现出分身的事情,但这也在计划之中,因此施耐德医生只是提醒夏德小心一些,他对夏德很有信心。
今天是周五,全新的时间钥匙已经可以使用了。但考虑到恶魔的事情迫在眉睫,夏德还是打算将钥匙推迟到周日,以防止自己因为一次性处理太多事情而分心。
至于【yù_wàng】给他的那个位于托贝斯克的地址,夏德也没有在周五晚上去拜访,而是在周六一大早吃过了早饭后才出发。
那地址是托贝斯克市北区的汤姆逊巷,这条巷子两侧都是出租给外地人的出租公寓。当然,北区是贫民区,能够来这里居住的外地人,也大都不是什么有钱人。
“汤姆逊巷6号。”
从巷口下了马车后,夏德数着门牌很快找到了目的地。三层的出租公寓如果内部用木板隔开形成隔间,大概能够出租给十多个家庭居住。夏德尝试着敲了敲楼下的门,结果发现那门并没有关上。
房子内的楼梯间和走廊因为堆满了各种杂物而显得格外的混乱,但也因此非常有生活氛围。夏德一路来到了三楼,并找到了从楼梯口左数的第三个房门。这扇门是关着的,于是他出于礼貌敲了一下,几乎在下一刻,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从门内问道:
“是谁?”
“嗯?奥古斯教士?”
夏德心中一惊,扭头看向四周,确定自己没有忽然被空间转移到其他地方,这才对着门内说道:
“夏德·汉密尔顿侦探,我受雇来调查些事情。”
脚步声传来,打开的房门内站着的,果然是奥古斯教士。
老教士今天没穿祭祀袍,而是自己的常服。他对于夏德的出现同样感到惊奇,让他先进门后,又好奇的问道:
“你也是听说了这里有问题,所以前来调查的吗?”
夏德不能说“yù_wàng”的事情,因此只是含糊的点了点头:
“据说这附近有遗物,现在是什么情况?”
“的确是遗物,不是很危险,但相当棘手。我们要找的人现在没在家,但我大概猜得到他去了哪里,和我一起去看看吧,路上我再和你解释现在的情况。”
奥古斯教士出现在这里,果然是因为从拜访黎明教堂的信徒中听闻了消息。具体来说,今天夏德和奥古斯教士要找的那位居住在三楼的文森特·泰勒先生,是从外地前来托贝斯克求学的学生。
从大概两周前开始,他便表现出了一些奇怪的状况。比如看报纸的时候,总喜欢大声抱怨那些外地人抢占了托贝斯克本地人的生存空间和城市福利,又比如,在路上看到卡森里克人长相的陌生人,他总会吐一口唾沫,然后低声抱怨几句。
“等等,这听起来很奇怪吗?”
一起走在巷子里,夏德好奇的问道:
“从格林湖地区的边境冲突发生后,这种人不是很常见吗?特别是夜晚的酒馆里,就连声称要杀干净全部外国人的酒疯子也能找到不少,更不必说只是敌视外国人而已。那位泰勒先生虽然听起来很没有素质,但这也不是很奇怪吧?”
“你听我继续说,这只是初期表现。”
教士继续解释着:
“如果只是抱怨两句或者当街吐痰,当然只是没素质的表现,但随后文森特·泰勒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恶劣。先是对居住在自家楼下的男孩们破口大骂,只因为认为这些贫民窟长大的孩子,以后必定成为社会的蛀虫,甚至大概率成为杀人犯或者小偷和强盗;随后,他又对街上路过的姑娘指指点点,认为她们在今年这么冷的夏天还穿的清凉,一定是在做皮肉生意。“
如果只是这样,虽然这个人的性格问题的确严重,但文森特·泰勒先生最多也只会被当做精神病,并在不久之后被送往本地医院进行治疗。但奥古斯教士却从他的老熟人,也就是文森特·泰勒先生的房东那里得知了另外的事情:
“他说出的话开始变得很有煽动性,原本性格平和的人,在听了他的观点之后,也会认同他的奇怪想法。露易丝老太太告诉我,那位泰勒先生并不是一个擅长演讲的人,但他如今却似乎有了读懂人内心想法,通过负面言论,来散播自己偏见的能力。
老太太可是个虔诚的信徒,她从青年时代起,每周都会按时去教堂做礼拜。但即使是这样的人,在听了文森特·泰勒的话以后,也开始在心中怀疑,教堂其实经常挪用捐款让教士和神父们挥霍。”
奥古斯教士摇了摇头:
“她因为这种想法而感觉到内心的罪恶,找我忏悔时,我才听说了这件事。”
夏德仔细想了想,理解了奥古斯教士想要表达的含义:
“偏见和煽动性?教会发现了这件事情吗?”
“暂时没有,毕竟目前也没有造成伤害性事件,教会的各支环术士小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我想有可能爆发的问题,恐怕就不止是有人受伤那么简单了。”
奥古斯教士在前面引路,他们正穿过城北贫民窟错综复杂的小巷。推着铁环的男孩们与他们擦身而过,巷子口聚拢在一起坐着洗衣服的妇人们,则在两人走远后才哄笑着谈论陌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