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鸣凤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盒回来时,见顾音书已经换了睡衣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眼底多了一丝浅笑:穿的这么严实,是要防着谁呢?
“来,吃吧,嫁给我有一个好处就是绝对不会饿着你。”
顾音书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不自在地接过了食盒,盯着他的下巴,“王爷吃过了吗?要不要用些?”
“你长的太低了,咱们站在一起,我都看不到你的眼睛。”
顾音书心中恼怒不已,脸上却装作懵懵地,她还小,只要她努力吃饭,就还会长高的。
君鸣凤意味深长地俯下身子,四目相对间她被突然靠近的陌生气息逼得不自觉倒退几步,却被一只大手捞了回来,呼吸可闻,“咱们一块吃吧,忙了一天,我也没吃饭呢。”
顾音书看着宸王将食盒里的菜拿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最后在她面前放了一盘栗子糕,还添了句,“热的。”随后便不再言语,只低头吃饭。
顾音书一时间都有些看不清这个人了,只不过她眼下也没有闲暇功夫想那些了,她的目光都被桌上晶莹剔透的包子、颗颗圆润的水晶圆子、时蔬烩饭、软糯香甜的桂圆莲子粥、吸引了。
而宸王正专心致志地吸溜着一碗炒面,所以这一桌子都是给她买的,而他自己只吃一碗炒面?
君鸣凤抬头看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面,便拿过她手中的筷子挑了一些面给她,“快吃吧,盒子里还有一份燕窝,待会儿要凉了!”
顾音书只想说,她吃不了那么多,她小心翼翼夹起一个包子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想着怎么缓解一下气氛,“王爷,这些都是你出去买的吗?”
君鸣凤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抬头,撂筷,擦嘴,“是,你吃饭太慢了,像你这样的人上了战场是要饿死的。”
顾音书噎了噎,“我是女子,哪里需要上战场?”
“怎么不需要,你现在就在战场的中心。”
君鸣凤看人明显不解的模样,好心解释到,“你是我娶进门的正妻,你应该也知道,在此之前我是有正妻的,还有三房姨娘,所以,明日你的第一场战事就是四个女人。”
这怎么还有这样主动挑起内院争斗的主?敢情今日这顿饭是给她壮胆的吗?“既然你有正妻,为何又要选我做正妻?而且后院安宁不才是常态吗?你为何要让我……”
君鸣凤双手抱怀,扬了扬下巴,“边吃边说。”
“哦!”
“既然娶了你,那我和你交个底,我不喜欢人多,我这王府里的这些女人都是别有用心之人送进来的。所以,这后院只能有一个人存活下来,而你,我很喜欢,私心里我希望你是留下来的那一个,但同时,我是一个大奸臣,所以,我的身边必须要有一个得力能干的妻子,我给你一个高起点,但是最后留下来的是不是你就不一定了。”
及至此刻,顾音书对这个人真的是一点都看不透了,这一顿饭吃的她险些消化不良。
“燕窝,喝了!”
顾音书连忙摆摆手,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拒绝,“我吃不下了!”
“真的不吃了?”
顾音书很用力点了点头,双手放在小腹上,“我吃的很饱了!”
君鸣凤也没有再坚持,他将她剩下的一齐笼过去吃了个干干净净。
顾音书这下是彻底懵了,这个人刚吃了她吃剩的?他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是要和她过日子吧?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个大奸臣,并不是一个盘桓于后院之人。
虽然内心捉摸不透这个人的用意,但是面上却还要假做关心,“王爷,可是没吃饱,不如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君鸣凤挑眉,“你会?”
见她点了点头,他有些讶异于一个国公府出来的贵女,一个本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居然也会自己动手做些吃食,不过,他从不在府中用饭,即便是会也同他没有关系,“我院子里没有厨房,若是你不愿意去外面吃也可以在这个院子里搭建一个小厨房供你自己使用。”
顾音书虽然惊叹于这个人对自己过于和颜悦色的态度,但是她很好奇的是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没有厨房,这些洒扫婢仆们是如何用饭的?
“我知道了,王爷。”
君鸣凤起身伸展开胳膊,斜睨她一眼,“吃完了就替我更衣,咱们睡吧!”
顾音书想着她这个婚礼真是惊世骇俗,没有宾客,没有龙凤喜烛,没有合卺酒,没有喜房,眼下的境况她不是没有做过准备,毕竟她也不是头一回出嫁的大闺女了,只不过,她还是有些隔应,只是,这是她即将要踏出的重要一步,牺牲便牺牲吧。
替夫君更衣她前世做过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只不过那个人却让她至今想起都觉得心寒。
君鸣凤看着埋在他胸前的人正认真地解着扣子,那神情却十足的淡漠,全然不似方才羞红了脸的可爱模样,她在想什么呢?
“好了,去把桌上的烛火也灭了。”
顾音书此时已经完全不在乎新婚之夜本应是龙凤喜烛彻夜长明的传统,没有一丝犹豫地将灯罩打开,吹熄了烛火。
屋内一片漆黑,她摸黑往床那边走去,忽然想起,他不是畏光吗?可这房间的烛火是怎么回事?
“你睡里面!”
顾音书这才回过神来,脱了鞋子从床脚绕过然后睡在了里面。
心跳如鼓地等了半晌,却只等到满室寂静里异常清晰的呼吸声,他居然就那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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