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惊醒许久,她犹自胸腔起伏,心绪难宁,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院外天气早已放晴,林荫间间或传来啾啾鸟鸣,这雨来的快,去得也快,阴霾散尽空气尽然出奇的好,算算时间三雪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各位大哥辛苦了,东西放在这里就可以了,我们自己收拾就好。”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白音书寻声行至外院只见三雪正指挥着四个仆役将十几口两人抬红木大箱子整整齐齐码了半个院子,得亏这四方馆够大,否则怕是不够放这些东西的。
只不过,这些东西,“三雪,这是?”
“郡主,这都是摄政王殿下差人送来的,说是担心我们人生地不熟,难免无法顾全方方面面,为免疏漏,索性便替您都打理好了,您只需要等着嫁人就好,其他事情不用操心。”
三雪提起裙摆跑了过来,满脸喜气洋洋,眼中那种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让她心酸不已,这个丫头恐怕还不清楚,她的这场婚礼不过是辰国作为落败方呈上的一个暂时性的筹码,待这段艰难的时日过去,很快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抛弃,更何谈未来。
到底还是没忍打击她的好心情,加之此处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什么可以说话的场景,便附和着打趣,“如此也好,倒也省事,他们汉人有句话说的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东西最后还不是摄政王殿下的,用用也无妨。”
当晚暗卫将原话转达给君鸣凤,引得他几度无语凝噎,她还真是不见外。
另一边,白音书却犯难了,这些堆积如山的东西都是些日用品,什么锅碗瓢盆,龙凤被褥,绫罗绸缎,甚至小到针线剪刀应有尽有,却独独没有嫁衣。
“三雪,这些东西已然十分齐全,只是这嫁衣,不如你明日还是去成衣铺子定做一套吧。”
三雪哎呀一声,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郡主,您瞧我这记性,今日我出去采买,正巧碰见了摄政王殿下,他交代过的,因是国婚,礼服自有礼部为您和摄政王殿下统一准备的,成婚前会有专人先来为您量体制衣的,估摸着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吧。”
“你倒是很听他的话,我听说汉人都时兴陪嫁丫鬟,你是不是喜欢他?”白音书默默看了眼立在门口的高大身影,没有意外瞧见那人猛地踉跄了一下。
三雪先是愣了愣,可是瞧着郡主的脸色也并不像开玩笑的模样,她的心沉了沉,随后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语气坚定,“郡主,您知道的,我一直都想着能嫁给韶葛,我随您来到晋朝,他毫不犹豫就放弃了辰国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不想背叛,也不愿意嫁给摄政王,请您相信我。”
“韶葛也来了晋朝?去把他叫上来。”
三雪慌了,膝行至前,满眼乞求,“郡主……”
白音书没有理她,三雪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只能问道,“郡主,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随后又自我肯定,“肯定是的,我这么笨。”
韶葛就在门口,方才的一切听得清楚,所以很快就进来,一眼就看见心爱的女孩正满脸愁容地跪在地上,头都快扎进地里了,不过,他心中却被这一幕熨烫的酸胀不已,她同自己一样是真心想要同彼此在一起的。
“郡主!”
白音书端起一杯热茶微微抿了一口,味苦酸涩,并不是什么上等的茶叶,便放在一边对上韶葛炯炯却流露出些许愁思的双眸,“韶葛,你可知道,我是作为和亲郡主被送给了辰国,所以不管是我还是我身边的人就都是晋朝皇帝陛下的人,何去何从都是他一人说了算的。”
“知道。”韶葛说。
“那你为何还要跟来,以你的出身在辰国足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我不放心她,正如您所见,三雪她性子耿直,脑袋也不灵光,没人看着不行。”
白音书认同道,“这倒是实话,既然如此,你就管好自己的人,好好教教她,让她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从前我还算身份高贵,可以不在乎这些,可是眼下的情况我自身尚且前途未卜,若你们自己不懂得收敛,我如何能保得了你们,身在异国比之咱们尔虞我诈的皇宫更为危险。”
韶葛无疑是聪明的,郡主的话说的很明白了,所以立刻就应下了,“郡主,那我们先退下了!”
白音书看着很明显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三雪挣扎着不愿意退下的可怜模样,忍不住说了句,“三雪,你是个自由的人,我怎么忍心让你的一生也被困住了,下去吧,以后要多听听韶葛的话,也不知你这傻丫头哪一点入了他的眼。”
三雪还欲说些什么却被韶葛拖着离开了房间。
白音书望着桌上早上送来的满院子物件的明细单子,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这位摄政王似乎对这门亲事很上心,城门迎接时,很自然的就要扶自己下车,丝毫没有避嫌的模样,如果不是自身权势滔天,无需避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会嫁给他。
只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君鸣凤近日来一直盘桓府中督促成婚相关事宜,这日他路过一处亭子站定看了看,忽然飞身至半空将稍显歪斜的红绸正了正,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切事宜都准备妥当了吗?”
“王爷放心,老奴保证不会在任何礼仪方面委屈了新王妃的!”
路过的管家不知道第几次被他揪住,翻来覆去的被问这同一个问题,虽心有不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