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非要走呢?”
顾音书此言一出,整个药铺里都静止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剑拔弩张的对峙局势。
徐长卿这才明白自己一时的口无遮拦竟然造成了这样的灾难现场,他回头看了眼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老大夫,又看了看面前互不相让的两位。
“我去,但是我得先确认外面那个乔小姐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
显忠闻言面上松动,对顾音书说,“既然如此,姑娘可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对方回答的太快,太绝对,似乎方才从未与他意见相悖。
显忠难得迟钝了一下,随后道,“既如此,就谢过小姐了,若您不放心可随我们一同去,待问过话便可以带他走了。”
三人就这样离开了长安药铺,背后的老大夫三人,个个目瞪口呆似乎还有些转不过弯儿来,所以,他们方才剑拔弩张的模样是幻觉吗?
京兆府衙门手头压着一件皇上十分重视的案子,一切也很顺利,谁知,就在今日抓捕归案的乔朝希一口推翻了所有的证词,甚至还有人证,这个人证正是乔府的管家,他口口声声说乔二小姐是自己的夫人,并且有婚书为证。
虽然府衙大人对这一家人极其不齿,但也不能因个人臆测而进行断案,至此,一切又进入死胡同,因为,那婚书找人核对征对过了,确系真的,官府文书,八字手印样样俱全。
本来这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坏就坏在,这事皇上备受重视,若是发现他们这些官员是依靠强硬的刑法手段破案,那京兆府衙门在皇上心里的能力就会大打折扣。
原以为是占了一个立功表现的便宜,没想到却将自己也给绕了进去。
就在府衙大人快愁白了头发的时候,侍卫来报,宫里那两位大人来了,还带了两个人,一个小孩,一个姑娘。
“一个小孩,一个姑娘,莫非是人证?”府衙大人突然间活了过来,麻利地从宽大的椅子里蹦了起来,“快走,去见见他们,也是,那两位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内宅女子给压下去。”
待府衙大人欢欢喜喜地来到前厅时,却发现多了一个人,倒不是他闲的无聊特意去数了数人头,而是那个多出来的人实在是太过,鹤立鸡群了,虽是一身寡淡,衣服也是白花花一片的宽大袍子,可耐不住人家那绝色容颜。
而顾音书此时正与突然出现的容尘大眼瞪小眼,“你怎么来了?”
“喵呜”一声,她的怀里窜进来一只小猫,黏黏糊糊地蹭着她的胳膊,窝在怀里不动弹了。
“贫道此来事有其二,其一便是将这朱颜归还与你,其二,此时不方便说。”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面,顾音书仍然被容尘的容貌迷的晕晕乎乎,却苦于不能展露半分,于是,她不知怎的冒出了一句话,“你这样的人为何会化作贺宝文那般形容之人?”
容尘似是没想到她有如此疑问,正琢磨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却听得对面的府衙大人发问,“这位是?”
显忠表示自己不认识,指了指顾音书,“小姐,你的朋友,不介绍一下吗?”
顾音书抚着朱颜的背脊,怀中的猫咪舒服的直打呼噜,然后石破天惊地吐出一句话,“这位其实是小女的读书先生。”
容尘苦笑这话其实也没有说错,他可不就是她的读书先生吗?蜃族秘术的书。
除了容尘略微神色有异,其他人俱是神色自若,很快就投入到了案情相关的事件中。
徐长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悉数告知了府衙大人,显忠亦是将来时早早寻来的另几个证人一齐唤了上来。
这一下,可谓是拿到了强有力的证据,府衙大人兴奋的一排桌子,“好,这下这些人是逃脱不了了。”
不过,见他似乎还有什么顾虑,显忠连忙问,“大人可是还有什么难处吗?”
“哦,两位有所不知,之前逃脱的乔家大小姐所带来的证人,也就是那位乔府的管家他提供了与乔二小姐的婚书,本官核验过了,是真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十分气馁,显忠听罢,握紧了双拳咒骂,“这个老东西,竟然敢来陷害府中小姐。”
阿灿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显忠,冷静,咱们先想办法解决了那纸婚书才是正理。”
显忠只好忍下心中滔天的怒意,原本他是没打算赶尽杀绝的,毕竟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可是,现下看来他是无需顾忌许多了,“大人,在下的妹妹已经醒过来了,今日也带来了,我相信这婚书绝对不是真的,否则,她根本无需受到那般的非人磨难。”
乔家二小姐乔朝云很快被抬了进来,显忠隔着帘子语气十分温柔的同她说,“妹妹,咱们已经到了府衙,你有什么要说的就都说出来吧!你放心,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轿子里安静了半晌,随后粗噶的声音响起来,“哥哥,我要上公堂,当庭对质。”
在场的人,除了显忠和阿灿,似乎所有人都被这声如恶鬼般的音色惊了一下,这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女子能发出的声响。
很快他们就都明白了,因为那个女子在显忠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众人都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几乎只剩一张皮包裹着瘦骨嶙峋的身体的人,眼窝凹陷,两颊塌陷,发丝枯黄,这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
府衙大人从政这么多年,见过了不少亡命之徒,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却还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