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带着淡淡的微笑,跟随那门引行进在贾府的各处亭廊楼榭中。
但他的眼神自打进了这个贾府后,其实也是没有闲着,这一路上当然的是一直左顾右盼。
却不曾想竟惹得府内所有过往的大小丫鬟们都不禁停步望着他,眼神皆聚集在他一人身上,有猜测也有欣赏……
如此个情形才让他即刻意识到;
要作为一个合格的门下清客,还必须要把自己的眼神控制好,不能太过于张扬了!
于是就刻意地敛下目光,只专注自己的脚下,随那门引进到了东廊三间的小正房内。
虽是低敛着目光,但也用眼神的余光瞥到;
正房的炕上横设着一张炕桌,桌上磊着半尺高的书籍,也摆了些茶具,靠西壁面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
一个精神矍铄,但却表情刻板严肃,面部有须的中年男人就坐在东边上首之位,同样亦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
见到他进来了,便示意下人奉茶。
李寻欢此刻心中已经料定这位神情严肃的男人就是那宫中女吏贾元春的父亲——工部员外郎贾政了。但并没立即做声,低眼就见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
待走至房屋中央处才自报家门道:
“在下李乐之,在此见过员外郎老爷!”
李寻欢赶紧上前两步低头微微向其行礼,态度很端正也很镇静,不过再三思量还是决定隐匿自己真实的姓名为好。
贾政这才拿正眼看了看面前这位白衣胜雪容貌俊美的男子,给他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略微点头后就指向自己的炕边:
“请坐!”
于是李寻欢抬头并按其示意挪向那椅上,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李乐之这个名字听着略感耳熟!只是记不得在哪里听见过。”
这绝不是客套话,这其实是贾政的实话。
“这世上有同名同姓者并不为奇,或者您也有可能就是从吏部尚书那里听到在下这个名讳的!”
李寻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着。
当然了,这贾政也只是顺便一说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话说此之前,贾政在一看到了下人递上来吏部尚书的那份推荐之书后,即忙差人将李寻欢请入府中相会。
见他容貌生得异常俊美、身姿挺拔不凡、言谈举止得当,与之对话不落俗且举手投足尽显世家子弟的大家风范!
当即就非常的赏识这位年轻人了!况这贾政一惯最喜读书人,礼贤下士,不时的也还济弱扶危,大有其祖风范。
此番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又系吏部尚书给自己作的推荐,因此是更加的优待于今日到府之人,与那些普通的门客当然又有所不同,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二人继续在喝着茶,有意或是无意地聊着当今的一些时事政体,当然这贾政的本意也是要亲自探一探这个年纪尚轻的门客,到底是不是如吏部尚书推荐信里所夸赞的那样;
好观古今书传,通天文地理,至于方药、技艺、数术等书也通晓许多!
如此惊采绝艳、才华横溢、简直把这个外表华涛的年轻男子说得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当世绝品!
而他贾政也不是白养门客在府内的,没一点真材实料哪怕就是吏部尚书推荐的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撵他出门。
不过贾政今日对此子的表现甚是满意到了极点,几番言论下来果然是谈吐俱佳、反应敏捷、思维周全、应答如流;
而且是具有满腹的经纶,一任诗词歌赋,各类历史典故皆是信手拈来,且气度大方稳健,态度亦是不卑不吭,潇洒大度很有魏晋时期的名仕风采!
在这刻贾政的心里正在暗暗庆幸着自己得到一绝世人才之时,忽闻家人传报:
“近来因当今圣上崇诗尚礼,故而征采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除了要聘选妃嫔之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选为公主郡主们的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
姨太太的姐儿正好备选此次的征采,就一起带了哥儿,合家进京来。这不宝二爷就携着薛家哥儿来给老爷您请安了。”
贾政一听到自己儿子和那薛蟠要来向自己请安就皱起了眉头,那真是一脸的不乐意。
再者今日又见着了面前这位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才华横溢从且惊才绝艳的年轻男子,再一对比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那年他这个儿子在满周岁时,自己想要试试他将来的志向。
便将那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与他抓取。谁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那些脂粉钗环抓来!
岂能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于是自己当场便大怒了,说道:
“将来酒色之徒耳!”因此便大不喜悦。如今再把自己不长进的儿子和此子一比,也不用等到面对面的相比较,二人究竟孰高孰低已在他的心中分明,只徒叹自己实乃教子无方。
脑子里再一想到前日间才得知那薛蟠还在金陵惹上了人命官司,不但不知错而且竟视为儿戏般,自为花上几个臭钱,就没有不了案的,也不为那人命案作耽搁,这就没事般的上京来了!
贾政心里别提是多么的郁闷和嫌弃,但又碍于礼节又不得不见之,于是就对李寻欢说道:
“今后在我府上也无需拘束,你有如此才情正好让老夫那不成器的小儿一见,让他以你为鉴看到自己的不足。”
李寻欢向贾政欠一欠身,继续收敛目光,面色平和、